沈玉鳶就這麼死了。
她死的那一刻,蕭權景下令把人丟去亂葬崗。他真是一秒鐘都不想見到那個女人,哪怕是屍首!
竟然死在王府前,簡直就是髒了這塊地!
蕭權景恨不得把那一塊的地板都摳除開換掉。
就在這時,丞相沈籌登門造訪。
他一夜白頭,在蕭權景面前顯得格外的謙卑,請求帶回沈玉鳶的屍骨。
蕭權景不肯,直言她敢坑害自己的王妃,就是碎屍萬段也不爲過。沈籌跪在他面前,頭埋進地板裏,眼淚奪眶而出,他低低的抽泣。
那個官職宰相,那般沉穩威嚴的男子,一夜之間,蒼老了數十歲。
最後還是陸相安出面,說服了蕭權景。
她並不是發了那什麼聖母心,沈玉鳶雖做錯頗多的事兒,幾度想要坑害她,但是人已經死透了,她沒有必要跟一個死人計較。
更何況,沈籌都親自登門了,一個父親,爲了女兒能做到這一步,只是帶回去她的屍首罷了,她不必扣着不放。
沈籌已一卷涼蓆,裹走了沈玉鳶。
陸相安看着他遠去的,佝僂着的背影,低低的嘆了口氣。
她聽聞,他扶了梅姨娘爲正。
那麼,沈沅清和沈知畫,還有那個叫什麼的庶子,便都成了嫡系了。
罷了,也不關她的事兒,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對蕭權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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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籌離去,蕭權景還跪坐在那,自斟自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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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我叫他帶走沈玉鳶的屍首,你不高興了?”陸相安看着他的面色,輕笑。
蕭權景冷哼了一聲,他自然不會生安安的氣。他道,“沒有,只是覺得,她當罪該萬死,碎屍萬段去喂狗也不爲過。”
陸相安聞言,愣了愣,爾後道,“那你總得體諒體諒一個做父親的心不是,反正人都死了,怎麼處理她的後事,不必計較這麼多。”
沈玉鳶這一生做的錯事頗多,真的難得有人記掛。
“安安最爲良善。”蕭權景淡然一笑,他擡手,抓着陸相安的衣袖,一下把她拖入懷中。
他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
陸相安的小臉瞬間變得通紅。
他道:挺有勁……
說的是方纔,她用白綾扇打沈玉鳶。
可是,他語氣璦昧,眼中盛滿的欲望,叫陸相安不得不想歪。
她真是愈發的不純潔了!!主要是……那傢伙夜裏甚至還拉着她參透畫本子!美其名曰向前輩學習!!
知曉他要做什麼,陸相安連忙推搡他,“禁止白日宣銀!我要跟你說正事呢!”
“正事等正事辦完了再說……”蕭權景抱着她往臥房走去。
在岳父岳母府上住了好幾日了,他夜裏不敢太放肆……真是餓了。
“……就沈玉鳶方纔說的話,你不好奇嗎?!”陸相安拽他拉他,只是手上沒什麼勁,因爲,她說這話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身子一陣酥軟,緊接着便暈倒在了蕭權景懷裏。
最後一幕是蕭權景慌張的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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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醒來,陸相安躺在柔軟的牀榻上。
心愛的男子就守在身旁,好看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見她醒來,蕭權景立馬去倒了水。
陸相安有些愣怔,眼前的男子狼狽至極,她險些沒有認出來……
陸相安在抱着水杯喝水的時候,瞥到了手腕上的木珠子手串。
她微微一愣,等把水都喝下去後,便問蕭權景,這是怎麼回事。她好像昏迷了好久,喝了水這聲音還有些沙啞呢。
蕭權景的眼尾還有些泛紅呢,甚至連聲音都在微微發顫,他緊緊的把陸相安抱在了懷中,道,“安安,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小半個月,我都要擔心死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我從沒有哪一刻這麼慌張過……禪師說,說你神魂不穩,三魂七魄要脫離這幅軀體,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滾燙的眼淚落在陸相安的脖頸。
陸相安聽着他的語氣,看他哭的像個孩子,緊緊把他抱住,自己的眼淚也宛如斷線的珠子一般落下……
“……籤……好在有那根無字籤,禪師把籤打磨成了手串,戴在你的手上,才穩住了你的神魂……安安,這串手鍊不要取下來了……”他語無倫次的說着,胸口劇烈的上下起伏。
“我知道,我知道了……”陸相安應着他,“你……”不要哭了啊。
她也好難受。
“安安,你知道嗎,你昏迷了將近半個月,其實,在你昏迷第三日的時候就不行了,禪師說你的魂魄即將和軀體脫離……
“安安,你知道嗎?我們要有寶寶了,禪師說,是寶寶保護了你,他是你我二人的血脈,他身上有一半這個世界的血,是他保護了他的孃親……”
陸相安瞳孔微縮,擡手撫摸了小腹。
那裏,有他們的寶寶。
那時候,她的氣息愈發的微弱,在得知她要離他而去,而他什麼都不能做的那一刻,他都快要瘋掉了!他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他要親手埋葬她,爾後再去陪着她,那樣,他們就會一直在一起呢!
直到他得知了那個孩子的存在。是那個孩子,拽着母親的魂魄,不要她魂滅而亡……
後來,好像有一道聲音在指引他,叫他連夜趕去驕州靈安寺,把禪師帶回來。
他奔波不停,跑死了不知多少匹馬,終於趕了回來。他們在午夜時分趕回來,他們的臥房火光大作,他一查看才發現,是那支無字簽在發光。
禪師叫他把籤子削掉,削成小木珠子串在一起,戴在妻子的手腕上……
他整日整日的守在她身邊,困了就在她身邊小憩半個時辰,然後繼續守着他。即使是半個時辰,他也時常會驚醒,生怕她離他而去。
他每日喂着她小米粥,有時候她吃不進去,他真真是要急壞了。好在,戴上那手串後,她昏迷了四五日便醒來了。
蕭權景見他醒來,心也就落了地。
陸相安抱着蕭權景,一遍一遍的安慰。終於把男人哄好了,她小心翼翼的問道,“所以,你都知道了……”
知道她不屬於這個世界。她昏迷的前一刻,本來想告訴他的。
蕭權景自己哭成了淚人,現在還輕柔的幫她擦去眼淚,他低低的應了一聲,“我們都知道了。”
“你們?”陸相安微微瞪大了眼眸。
這時,屋外傳來三道聲音。
“阿鸞。”
“安安。”
“小妹。”
他們異口同聲,“你總算是醒過來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