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居安死死地抓着他的手,那雙沉靜的眸子裏帶着一股託付之意。
“長風,婉婉,就交給你了,”
“記住答應我的。”
“好好待她…”
……
“記住,一定要把她找回來,一定要,一定要找……”
話.未說完,抓着蕭長風的那只手便沒了力道,軟軟的垂下。
蕭長風下意識的去拉垂下去的手,眼裏帶着明顯的慌亂。
“宋居安,你醒醒,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在這兒,你怎麼能死呢?你怎麼能死在這兒呢。”
“你明知道婉婉有多在意你這個兄長,你怎麼能在這兒死呢?你爲什麼要擋過來?我不要你的好心,我要你活着,我受不起你的相救。”
“你死了,你讓我們以後怎麼辦,你讓婉婉以後如何安心。”
“宋居安,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你不能死啊!”
“宋居安,你快醒醒啊!”
“宋居安,你醒醒啊!”
蕭長風的聲音越來越大,帶着一絲絕望和無助。
“不,你不能就這樣離開我們,不能這樣離開婉婉,你知不知道她有多需要你,多依賴你,你怎麼可以說走就走呢?”
“宋居安,你給我醒過來,你不是一直都很厲害嗎?你不是一直都是個好兄長嗎?你現在死在這,婉婉怎麼辦?”
“宋居安,你聽到沒有,你給我醒過來啊!”
可惜,不管蕭長風怎麼喊叫,宋居安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沒了生氣的身體漸漸涼透,臉色也變爲死氣沉沉。
宋居安的幾個隨從跪在地上滿臉悲痛,一個個抹着眼淚,心都涼了
宋居安的小廝抹了把眼淚哽咽道:“世子爺,小人要帶爺回家了……”
蕭長風嗓音乾澀,說道:“我來吧。”說完,他抱起宋居安的身體,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此時,距離京城只有幾裏地,但這段路卻顯得格外漫長和沉重。
蕭長風每一步都邁得如此艱難,彷彿赤腳踩在炭火上,每一步都讓他感到刺骨的疼痛。
腦子亂的沒法正常思考。
終於回到京城,蕭長風站在宋家門口,心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不敢邁進那扇門。
他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大門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緩緩打開。
十幾個女人帶着孩子狼狽地跑了出來,她們難以置信地看着胸口插着箭、毫無生機的宋居安。
下一瞬,所有人都崩潰了,開始哭嚎起來。
宋居安一直都是他們生活中的支柱,而現在,一個活生生的人出去,回來時卻已經沒有了生命氣息,這讓她們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蕭長風抱着宋居安的屍體進了門,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在屋子裏的牀榻上。
幾個妾室哭着請蕭長風離開,她們要給宋居安整理屍身。
蕭長風只留下一句對不起便匆匆離開。
走到大門口時就碰到了趕回來的沐竹安與謝君安。
沐竹安戴着面紗,只露出來的眼睛便足以表露她的難過。
她沒想到自己剛成親,就出了這麼大的事。
她看着蕭長風,眼淚止不住的流,“世子爺,我兄長……”
蕭長風拱手,“我會給宋家一個交代。”
“我也會帶婉婉回來。”
沐竹安嗓音哽咽,“我該怎麼跟婉婉交代,我該怎麼見她…”
蕭長風別過臉,嘴裏異常苦澀,“我也不知。”
沐竹安沒再理會他,徑直跑了進去。
謝君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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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沐竹安離開。
蕭長風蕭瑟的站在宋家門口。
他的心中充滿了悔恨和自責,如果不是他太過大意,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默默地轉身離去,身影在寒風中顯得格外孤獨和淒涼。
他微微擡頭,看着已經開始西沉的太陽心裏憋悶的難受。
想到宋居安毫不客氣的擋在自己身前,想到他的臨終之言,他死死捏着拳頭整個人暮氣沉沉。
一旁的王根心疼的看着主子,這麼一會時間,他覺得主子好像老了不少似的,那挺直的背也彎了不少。
蕭長風閉了閉眼,再次睜眼,眼裏滿是寒光。
他安靜地回到府上後,蕭長風無視了府中下人們投來的好奇目光和指指點點,徑直走進房間,躺在了牀上。
他擡頭望着晃動的牀幔,面無表情,眼神空洞而深邃,彷彿失去了所有生氣。
就這樣,他睜着眼度過了漫長的一夜,直到天明。
第二天清晨,蕭長風穿上了一件玄色錦袍,神情冷漠,彷彿昨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平靜地前往宮中拜年。
他首先來到了太后所在的宮殿。
當他踏入殿內時,原本喧鬧歡快的氛圍瞬間沉寂下來,嬪妃、皇子、公主們紛紛收起笑容,神情變得嚴肅。
長公主看着兒子的神情眉頭微蹙,她總覺得兒子不對勁。
太后坐在上位,臉上掛着慈愛溫和的笑容,但眼中卻透露出一絲心疼。
她輕聲呼喚道:“長風,快來,讓外祖母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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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長風撩起衣袍,緩緩跪下,尚未開口說話,便被太后急切地催促着讓嬤嬤將他扶起。
他順從地藉着嬤嬤的攙扶站起身來,邁步走向太后。
在經過三公主身邊時,他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隨後繼續向前走去。
三公主被蕭長風看的縮縮脖子,後背冷汗直冒,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心裏莫名的有些虛,下意識的別過臉不敢看蕭長風的眼睛。
太后握手蕭長風的手絮絮叨叨說了很多,無非就是他年紀不小了該成家了。
口口聲聲的說着,彷彿不知道蕭長風跟宋知婉的那點事。
蕭長風一直垂眸聽着,不管太后說什麼,他都不回答。
下面坐着的衆人神情各異的打量着蕭長風,有的同情,有的好奇,有的只是單純的看笑話……
皇后更是沒有看到蕭長風一樣,安靜的喝着茶。
一直坐到中午,連皇帝跟太子都過來了。
一大家子其樂融融的用了家宴,各自回去。
皇帝臨走時看了蕭長風一眼,蕭長風默默跟着皇帝到了勤政殿。
皇帝坐在棋盤的位置,指了指對面,“陪朕殺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