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二人送走，金小紅回到病房，一遍遍數着花花綠綠的外國票子。
金文武已經換好衣服，說道：“這些錢足夠咱們在南方生活一段，那個傻子給你的一千塊錢，你還沒有花完吧？”
“還剩三百。”
“你這個死丫頭，花錢怎麼這麼狠！一千塊錢花的就剩三百，敗家子！”
時間緊迫，金文武顧不上繼續訓斥女兒。
安排金小紅給他找柺杖。
離開醫院，父女二人鬼鬼祟祟來到公共汽車站。
換乘前往火車站的公共汽車。
時間來到1982年，老百姓購買火車票的手續幾經簡化。
普通人乘坐火車，不用再拿介紹信買票。
當然，購買臥鋪車依舊需要介紹信和工作證。
父女二人以最快的速度，買了兩張前往羊城的火車票。
來到月臺，金文武回頭看向生活了幾十年的燕京。
這一走天高路遠，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回來。
傍晚時分。
飯菜香氣從修車鋪後院飄蕩而出。
簡單搭建的桌子上，擺放着十幾盤方林親自烹飪的美味佳餚。
徐寧，王莫愁，謝雲偉，傑克等人齊聚一堂。
“安娜王女士，給傑克兩百塊小費。”
方林將最後一道菜放到桌上，半開玩笑地示意王莫愁給錢。
王莫愁哭笑不得道：“也就是你能幹出這麼荒唐的事情，讓我裝華僑，還讓我穿這麼暴露的衣服，我的臉都丟光了。”
此時，王莫愁依舊穿着方林從友誼商店買來的女士西服套裝。
無論是身上的衣服，還是腳上的高跟鞋，王莫愁穿起來說不出的彆扭。
一想到這是方林交代的事情，王莫愁硬着頭皮把這些房地契拿到手。
傑克是使館陸戰隊的一名普通大兵，來夏國服役只因爲有海外補助。
星條國大兵除了正常工資，每個月還有一定數量的補助。
兩百美元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對傑克這樣的普通士兵來說已經足夠了。
謝雲偉用牙咬開幾瓶啤酒，分別將酒交給幾人。
“師傅，你就這麼確定，金家父女拿了錢一定會跑嗎？”
“紅兵回來了，讓他告訴你們，金家父女是不是已經跑了？”
聞聽此言，衆人一塊看向出入口。
吳紅兵走過來說道：“方哥說得沒錯，他們真的已經跑了，我親眼看到金文武拄着雙柺，一蹦一跳上了火車，金小紅更是像做賊一樣，每走幾步便要東張西望，唯恐被人盯上，雞飛蛋打兩頭空。”
“哈哈哈……”
話一說完，現場再次響起大笑聲。
無論是金文武還是金小紅，都不是省油的燈。
剛開始，父女二人會被嚇得魂飛天外，亂了方寸。
而當他們逐漸冷靜下，情況又會走向另外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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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方林當場拿走他們的房地契，將給自己留下大量的隱患。
安排認識的使館士兵傑克裝成老闆。
再安排懂得英語，心思縝密的王莫愁充當翻譯。
不動聲色地接觸金文武父女。
房地契被外國人買走，就算金家父女回過味兒，再想找也是大海撈針，無計可施。
況且。
方林篤定他們有很大的可能會拿着錢逃離燕京。
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
父女二人做的虧心事，說幾個小時都說不完。
嚴打已經開始，即使這邊的有關部門沒有抓他們，其他相關部門難道也會放過他們？
基於種種分析。
方林安排吳紅兵在醫院外邊盯着。
一旦看到金家父女離開，馬上開車跟着。
就這樣，吳紅兵一路開車來到火車站，步步尾隨到父女二人坐上離京火車。
如今。
半條街的房產全部姓了方。
不出意外。
再過一年半載，房屋買賣將會出現新變化，從房屋只能換不能賣，變成正常交易。
等上半年，方林拿着協議和房地契去相關部門完成落戶，屆時很可能會多個外號。
方半街。
隔天上午八點，方林早早來到小集體。
過了二十多分鐘，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吳紅兵帶着李躍進走進辦公室。
方林雙手交叉，淡淡一笑道：“躍進，還在爲賠償的事情發愁？”
李躍進大喫一驚，脫口而出道：“你們都知道了？”
方林和吳紅兵對視一眼，吳紅兵打趣道：“別愁了，那對惡毒父女已經跑了，不能說這一輩子都不回來，反正近幾年他們是不敢再回來了。”
“跑了？他們爲什麼要跑？”
吳紅兵聽後不明所以，好端端的金文武父女爲什麼要跑？
當即，吳紅兵繪聲繪色地將事件來龍去脈，詳細地講給李躍進。
從頭到尾都是一場局。
不是李躍進騎車沒看人，而是人家有心算無心，故意往李躍進的車軲轆底下碰。
李躍進難以置信地張大嘴巴。
十幾歲當兵的李躍進在部隊摸爬滾打近十年，接觸的不是戰友就是上級。
對於人心險惡缺乏足夠了解，單純的就像是一張白紙。
做夢都想不到，人的心腸會惡毒到這種地步。
更想不到金家父女一個比一個無恥。
吳紅兵說道：“你也別太生氣，一樣米百樣人。”
不擅長安慰人的吳紅兵儘量開導李躍進往好的地方去想。
比如，金家父女倉皇而逃，房地契全都落到方林手裏。
方林拉開抽屜取出一張房地契，說道：“躍進，這張地契是你的，目前房地產過戶情況還不成熟，我會在實際成熟的時候，將它和其他房地契一塊過戶。”
“不不不，我不能要！”
李躍進連連搖頭，推辭道：“廠長，謝謝你們這麼幫我吧，要不是你們，我現在還矇在鼓裏，被他們父女當成冤大頭欺負，你們幫我趕走了金家父女，我已經感激不盡了，這份地契真的不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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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別忙着拒絕，這份房地契不是白給你，買它的錢從你每個月的工資里扣。”
方林平淡淡一笑道：“你從廠裏借了九百塊錢，九百塊錢當是買地契的錢了，每月廠裏會扣你一半的工資。”
李躍進感動道：“廠長，我……”
“是爺們兒就彆扭扭捏捏，這張地契我先替你保管，什麼時候完成過戶，我通知你把家搬過去。”
“男子漢大丈夫，上要對得起國家，下要對得起父母。”
方林繞過辦公桌，走到李躍進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