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像是被壓力器擠壓到快要碎裂一樣疼。
小清額角上佈滿薄薄的汗,被他的冷戾嚇到心一顫一顫的。
豆大的淚滴含在眼眶裏,久久不敢滴落。
陸景行仔細凝着女人那張臉,哪裏像呢,就是那雙眼睛。
兩人都是上彎的狐狸眼,而蘇唸的狐狸眼裏帶着的是張揚,即便卑微時裏面也是不屈。
小清小小年紀就開始在風月場混跡,養成了卑躬屈膝討好賣乖的人格。
這雙狐狸眼很勾男人,但裏面全是奉承和順從。
和那個女人真是最像也最不像。
小清忍了很久,感覺快要忍不了,再這麼下去下巴肯定會被這個男人徒手捏到碎透。
沒等她出聲,陸景行眼皮耷下,有些沒勁地鬆手。
小清一下癱坐在地上,心怦怦狂跳。
她慶幸自己這個下巴不是做的,不然這會早就碎了。
男人上半身坐得端正,長腿隨意交疊,冷聲吩咐。
“倒酒。”
小清哆哆嗦嗦地倒酒,男人一杯接一杯,不費勁就喝了兩瓶。
洋酒後勁大。
男人喝到雙眼模糊,眼前的女人也越來越像那個夜夜躺在他身邊的女人。
他含糊不清地叫了句,“念念……”
這個名字,小清不是第一次聽到了。
從第一次陸景行點了她,讓她陪在身邊整晚一言不發,只是注視着這張臉。
他不讓她笑,也不讓她哭,更不讓她出聲。
她那時便知道,不能出聲,只要出聲就不像那個女人了。
男人眼皮耷拉下去,眼型輪廓很深,睫毛不算密但很長,利落的寸頭,分明的棱角,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冷硬邪魅的帥氣。
無疑,陸景行這樣的男人很有魅力。
絕不是她們這些風月場的人能高攀上的。
但女人都有灰姑娘情節,總喜歡把男人當成那個會拯救自己的王子。
小清又倒了一杯酒遞過去。
這次,陸景行沒接,半闔的眼微擡。
小清的臉全落入男人眼裏,像是有毒一樣,陸景行低了下頜,薄脣就着她的手,喝了整杯酒。
小清轉身,準備再續上一杯。
“咣噹——”
陸景行直接將她手裏的杯子丟了出去。
隨後伸手用力扣緊她的脖子,側身按下,位置相換,小清已經被他壓到了沙發上。
速度太快,小清有點嚇傻了,瞪大眼眸看着男人。
陸景行冷硬的俊臉像是一秒變色,伏在小清耳邊,喉嚨沙啞道:“念念……念念……”
他不說別的話,只叫這一個名字。
不停的,一聲接一聲,沙啞又性感。
男人此刻酒意微醺,眸底的深情是個女人就難以招架。
雖然他叫的是另一個女人,但那繾綣深情像是鋪天蓋地的網罩下來,讓人迷失。
哪怕就是做個替身,也心甘情願。
小清沒有察覺到男人的危險,大着膽子伸出纖纖玉手,勾上男人的脖子,紅潤的脣緩緩靠了上去。
兩片脣之間只剩一個手指的距離。
氣息相纏。
陌生的香氣讓陸景行英挺的眉蹙起。
這味道,陌生,風塵,不是那個女人的味道。
他一下把女人推開,翻回到沙發上,修長的指骨揉着太陽穴。
小清愣了愣,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她不想錯失。
如果陸景行能要了她,她就不用再陪那些又臭又胖的老男人。
或許,他會帶她離開,也說不準。
她鼓起勇氣,一格一格解開襯衫鈕釦,露出柔軟的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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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在陸景行身前,緩緩跪了下去。
纖細的手指剛伸出去,就聽男人冷冽血腥地開口。
“滾!”
小清怔在原地。
“嘭!”
酒杯貼着小清的臉砸在身後的液晶屏上,嘩啦一聲碎裂。
男人撩開醉酒迷紅的眼眸,聲音陰戾得像喫人的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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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出去!”
那表情太恐怖太嚇人,小清嚇得腿都軟了。
衣服都來不及扣上,連滾帶爬爬出去。
剛爬到外面,就被蓉姐踹了腳。
“小踐蹄子,以爲那個男人多看你一眼,就會帶你走?”
小清瘦小的身子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蓉姐,我沒有這麼想,真的沒有。”
“哼!不見黃河不死心,現在該死心了吧!”
蓉姐拿出一疊賬單摔在小清臉上,“今晚的損失,還不完,我跟你沒完!”
小清看着那一圈圈天文數字,嚇得眼淚狂飆,不停磕頭。
“蓉姐,我知道錯了,求求你,我知道錯了!”
這錢,她還到死都還不起啊!
“你自找的!做人不要心比天高,咱們這只是要你陪陪酒而已,你偏想一步登天!”
蓉姐毫不同情道:“天上是你這種小麻雀能翻過去的?”
要不是她整這出幺蛾子,想飛上枝頭當鳳凰,她怎麼會損失這麼多。
她們做這行的,大佬是不能得罪的。
就算陸景行這麼折騰,也得賠着笑臉捧着。
蓉姐看着小清天真的小臉,嗤道:“你跟着他,會比在這還要慘。”
一個天天跟屍體睡在一塊的男人,豈是小魚小蝦能撬得動的。
小清被保安拖走。
蓉姐看了看男人那張俊臉,好看是好看,但想到那個傳聞就覺得陰森森的,瘮得慌。
她搖搖頭,像是有鬼跟身後追一樣,快步離開。
陸景行從會所出來的時候,還是深夜。
他腦子不清醒,頭也是暈暈的,走路都打飄。
靠着車身,陸景行點燃一根菸,給小鐘去了個電話。
“接我。”
他還要回家陪那個女人睡覺。
電話掛斷,他仰頭望着天,今晚的月亮很圓,跟那個女人離開的那晚一樣圓。
突然——
一道纖麗的身影出現,上了門口的藍色豪車。
陸景行挺拔的身軀一僵,嘴裏的煙倏然落地。
那張臉……
那張臉!
男人像暗夜的獵豹一樣衝了出去!
藍色的豪車啓動,開出很遠,陸景行不要命地跟在後面追。
他這會不清醒,如果夠清醒就會發現那輛車開得並不快,像是在吊着他。
每次希望就在眼前,車子就會竄出去。
終於,他體力不支,絆倒在地,膝蓋磕到青腫。
他費力地把手撐在地上,想要起身,可酒意上涌,腦子裏出現無數的重影。
那輛藍色的車停下來。
車門打開,一雙筆直纖細的腿邁下來,踩着黑色高跟鞋,一步一步踏向他。
黑色高跟鞋靜止在他面前。
陸景行臉還杵着地,微擡起眼皮,從纖細的腿再到女人那張風情萬種搖曳着妖氣的臉。
“念!”
他叫出一聲,就沒再叫第二聲,用力甩頭,像是在分辨這是不是幻覺。
這是真的嗎?
整整五年,他都沒有夢到過這個女人!
她狠心得連夢都不願意施捨給他!
男人這個姿勢像是匍匐在女人腳下的教徒。
那張嫵妹的紅脣啓合。
“陸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