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聽之下,傅時聿的聲音竟然還真有點可憐。
泡芙抿着小嘴,想了下還是幫腔道,“一個人喫飯很可憐的。”
時綏對傅時聿簡直沒眼看,她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他這麼綠茶?
對着一個三歲小孩裝可憐,出息。
但是她又拿不出理由說服泡芙,她和泡芙關係既是母女又是朋友,彼此是站在平等的位置上,只要她不是無理取鬧發脾氣,時綏一般都會尊重她的決定,即使反對,也會用理由來說服。
和傅時聿一起喫飯這件事,她委實說不出一個反對的理由。
最後只好同意了。
不過心裏還是有點憋屈,這孩子,平時看着鬼精的,怎麼才一天功夫就被傅時聿給拿捏住了?
吐槽歸吐槽,飯還是要喫的。
兩個大人一起陪着泡芙去吃了披薩。
在溫馨的餐廳裏,泡芙拿出一塊小小的炸蝦遞給傅時聿喫,然後傅時聿也餵了她一口,這父慈子孝的一幕,讓時綏心裏的某個角落忽然就塌陷下來。
傅時聿在她面前也一直是刻板冷硬的外表,她從來沒有見過他身上還有這麼柔和的一面,應該說不僅是柔和,幾乎是說得上低聲下氣和討好。
泡芙也樂在其中。
兩人說說笑笑,你餵我一口,我餵你一口。
偶爾父女兩個同時拿了薯條要爲她喫。
這一幕甚至比見到酷似傅靳南的陳慕言所帶來的震撼都要厲害。
傅時聿口中的“一家三口”像個魔咒一樣在她心上徘徊。
回到酒店,時綏牽着泡芙下車,離分別時,她轉過頭沉靜地看向傅時聿,動了動嘴脣,“今天謝謝你。”
傅時聿脣角勾起淺淡的弧度,沒什麼特別的情緒,但至少周身的氣息還算平淡。
他略微點頭,算是接受了她難得的示好。
現在兩人之間的氣氛還算好,至少比四年前誤會重重,彼此冷戰的時候好太多了。
傅時聿表面平淡,心裏卻很急,可再急他也不能冒着讓兩人關係倒退的風險。
要重新得到她很容易,但是要讓她心甘情願地回到自己身邊,就不能再隨心所欲了。
一步錯也許會步步錯。
他再也經不起了。
所以他故意沒提陳慕言的事,也是不想讓她把陳慕言和傅靳南聯繫起來。
也許只是他的錯覺,時綏可能壓根就沒看出來。
不要自己提了反而讓她覺得那兩人確實相像,到時候她把對傅靳南的感情移到陳慕言身上,自己就得不償失了。
要說優勢,至少目前來看,自己還是佔很大優勢的。
他是泡芙親爹,現在又得到了女兒的支持,要說相像,自己和傅靳南也不是一點都不像,她當初不是也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所以陳慕言,他認爲並不具有什麼威脅。
想通了,他也就釋懷了。
不過第二天一早,他出現在傅氏辦公樓裏,開會前還是給傅九下了個命令,去調查陳慕言。
所以當陳慕言發現有人查他的時候,將計就計,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時綏。
其實說起來也是傅九疏忽了。
他在調查的時候恰好被陳慕言聽到,陳慕言也是個聰明的,前後一聯繫也就猜到是昨晚的那個男人。
要說陳慕言不認識傅時聿也是情有可原。
這四年來,傅時聿很少出現在公衆視線裏,加上兩人根本不是一個圈子,所以陳慕言並不認識他,只是昨晚匆匆一見,傅時聿氣質矜貴,穿着考究,一看就是個身份不簡單的,才讓陳慕言把這個男人作爲了競爭對手。
沒想到自己還沒開始,他倒先調查起他來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介意卑鄙一下,藉着這個機會打電話告訴了時綏,時綏聽了第一反應是向陳慕言道歉。
“對不起,陳先生,我向你道歉,給你造成困擾了,對不起。”
陳慕言沉默了幾秒,突然道,“你爲什麼要替他道歉?”
時綏愣了下,又下意識想要解釋。
陳慕言卻直接開門見山,“我也不小了,家裏一直催。我對時小姐第一眼就很有好感,而且我們昨天相談甚歡,很多想法見解都類似。
不如我們試着接觸看看,時小姐覺得怎麼樣?”
時綏是驚訝的,但也不至於太意外。
她驚訝是因爲她已經很多年沒遇到男人這麼直白地和她表明要交往,還是在認識的第二天。不意外是,對於男人的好感作爲女人心底是隱隱知道的,而且陳慕言並沒有故意隱藏對她的好感。
可奇怪的是,她並沒有特別的感覺。
更沒有因爲那張酷似傅靳南的臉而有什麼特別的情緒。
聽筒裏只有彼此的呼吸聲。
陳慕言心裏是緊張的。
這麼多年來,他是第一次這麼主動要求交往。
時綏有句話是說得沒錯,他沒結婚是因爲要求高,沒遇到喜歡的。
可一見到時綏,不可否認,第一眼是被她外貌驚豔到的,但是外貌只是她最不值得一提的優點,昨夜回去後,他翻看了這些年她的作品,以及那些關於她的海外的報道,都讓他不得不驚歎於她的才華和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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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就是一塊閃閃發亮的寶石,經過打磨後更加光彩奪目。
時綏就是這樣一顆珍貴的寶石,但凡有點眼光的人都想把她據爲己有。
至少陳慕言是這麼想的。
他脾氣看着溫和,可實際上很有自己的主見,也知道自己要什麼,否則憑他的條件,也不會到了三十歲還不結婚。
他是絕對不會把自己喜歡的東西拱手讓人的,何況是喜歡的人。
人就是有這樣的毛病,也許一開始也只是有點好感,但是別人的競爭和爭奪會加劇這個人的價值,而讓他的八分好感變成了十分喜歡。
等不到時綏的回答,他沉聲道,“時小姐不要急着拒絕,我看你對我也不討厭是不是?何不給彼此一個機會?”
時綏站在陽臺上,耳邊是他自信滿滿的話,她目光看向遠處星星點點,低聲地說出內心的話,“我不討厭你是因爲你長得像我的初戀。”
電話那端沉寂了一會兒,就在時綏以爲他就此放棄的時候,陳慕言沉聲道,“那是我的榮幸,這是我打開你心的敲門磚,我感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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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下,“既然你這麼說,那就是意味着你們已經沒有聯繫了?”
時綏眉眼低垂,過去四年,她並沒有刻意去忘記傅靳南,但是現在想起來,心竟然不會那麼痛了。
果然,時間是最冷情的劊子手。
再深刻的記憶都能被沖淡。
如今說其他,除了心底淡淡的惆悵,她也能坦然面對了。
她低低淡淡地陳述,“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