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臉上帶着明顯的淤青，眉骨上貼了個創口貼，正不耐煩地和對面女生說話。
姜意輕嗤，本想毫不猶豫地轉身，可聲音卻先一步傳入了她的耳朵。
姜意無奈，往旁邊靠了靠。
“遲嘉舟，我明明都主動來找你了，你就不能對我好點嗎？”女生的聲音又尖又嬌，聽起來委屈極了。
遲嘉舟掀了掀眼皮，語氣很渾，“當初不說好了麼，互不干涉。”
“你沒有心！”女生憤恨不甘，“遲嘉舟，你是不是根本就沒喜歡過我？”
遲嘉舟擡眼，清淡的目光多了一絲凌厲，“陸佳宜，適可而止。”
“我對你怎麼樣，你不是很清楚？”他不顧女生即將哭出來的表情，冷嗤:“你這樣挺沒意思的。”
女生眼眶紅透，“你要和我分手？”
他笑得囂張又漫不經心，“我和你有在一起過麼？”
“遲嘉舟，你太過分了！”
他無所謂地笑，“有嗎？”
女生被他氣哭，轉身跑開。
姜意挪動腳步，被遲嘉舟收入眼底。
姜意回了病房，奶奶還沒醒，她替老人家掖了掖被子，之後小心翼翼地合上門。
出了醫院走到拐角時，好友裘千蓉打來了電話。
“意意，聽你說了奶奶的情況，現在還好吧？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話筒裏，好友關心溢露。
姜意心暖，脣角不覺勾起。
倆人是在姜意之前的學校鷺洲中學認識的，關係極好。
姜意也沒矯情，開門見山道:“球球，我想找份兼職，我記得你之前提過你有個親戚在灕江開了家店，能幫我介紹一下麼？”
“行啊，小事，咱倆誰跟誰啊！意意，我現在就幫你問問!”
說完，那頭掛了電話，姜意低笑，她一向這樣，對她的事比自己還上心。
一分半後，裘千蓉給姜意發了微信語音。
“意意，我把我表舅微信推給你了，你加一下，到時候好聯繫。”
“我表舅說他們那還缺個前臺，他最近要去旅遊，你要去的話還能幫他看店，工資加倍，你看行麼？”
姜意輕笑，給她道了聲謝。
俏皮，真誠。
倆人又聊了兩句，她才退出微信。
她關上手機，正要放進兜裏，耳邊傳來一聲輕呵。
姜意擡頭，視線之內，遲嘉舟正曲腿倚靠在牆邊，手裏支着根菸，他淡淡暼她一眼，低頭咬住菸頭，深吸了一口後緩緩吐出，隨後一圈漂亮的白煙在空氣中升騰。
他的眉骨還貼着創口貼，左臉的淤青也還沒消。
姜意正對着他，心裏不由煩躁。
也不知道這人剛剛聽到多少。
姜意迅速收回眼，神情淡然。
她走了幾步，身後傳來他漫不經心的笑。
姜意平復了下心情，轉身微笑:“您有事？”
她笑得特別燦爛，又乖又甜。
那張明妹漂亮的臉看上去格外清新甜美。
遲嘉舟挑眼，沒接話。
姜意忍耐快達到極限。
兩人無聲對峙。
遲嘉舟分明看穿了她的不耐和冷嘲，早知道乖巧是她的保護色，可卻對她的話置之不理，明顯就是在等她的耐心消耗殆盡。
這場對峙看似是他主動挑起，實則他在等她自投羅網，在他面前撕破自己的僞裝。
姜意還是沒忍住，冷眼道:“你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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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於挑破了她的僞裝，對他豎起尖刺。
遲嘉舟掀起眼皮，居高臨下地看向她，冷嗤:“不裝了？”
姜意眼尾挑起，脣角露出笑意，清麗溫柔的眉眼帶着冷刺，“我們認識？”
他輕輕搖了搖頭。
姜意脣角動了動，不緊不慢地說道:“上次真的謝謝你，但我們的確不熟，我怎麼樣，和你沒關係吧。”
“是嘛。”遲嘉舟咬了口煙，不鹹不淡地輕哂，“牆角聽夠了？”
姜意淡然的表情有了一絲裂痕，微笑:“我覺得我的耳朵受到了荼毒。”
他抽了口煙，“想要精神損失費？”
姜意笑容冷淡，“沒興趣。”
遲嘉舟吐了口菸圈，白氣繚繞，他冷峻痞氣的臉驟然添了幾分神祕，無形之中噴涌出一股性張力，隱隱勾人。
這次姜意看清了是什麼牌子。
中華。
周邊車流涌動，他們相對站着。
姜意暼了他一眼，挑眉問道:“你看起來好像很閒？”
“怎麼？”他掀起眼皮，“想約我？”
姜意無語，輕輕搖了搖頭，“這倒是沒有，只是覺得你貌似出現得挺頻繁。”
遲嘉舟撩眼，收起曲着的長腿，懶懶地靠在牆邊，他們的距離縮短，從他的角度看，可以清晰地看見她的瞳仁。
淡棕色，有點接近於琥珀色，卻又比琥珀色顏色要深一些，透明而清亮。
她凝眸看着他，眼底安靜極了，就猶如一潭清澈無比的湖水，沒半點波瀾。
他突然覺得沒什麼意思。
遲嘉舟垂眼，眼底又恢復以往的冷淡與桀驁，不把任何人放眼裏，事不關己。
姜意沒動，饒有興致地瞥向他，脣角勾起一抹淡笑。
那根香菸被他夾在指縫之中，被他修長冷白的指尖輕輕揉捻，他的脣邊掛着似有若無的笑意，整個人鬆弛而慵懶。
姜意脣角微動，不知爲什麼，那分明是很尋常的動作，可他做起來卻十足的浪，鋒芒與野性在他身上融合地極好。
無形之中彰顯性張力，荷爾蒙爆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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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輕笑，一個眼神，就能讓女孩尖叫，爲他呼聲吶喊。
難怪他身邊永遠都不缺女生。
他這種輕浮浪蕩的人懂感情纔怪。
姜意承認，她現在對他有了偏見，其他的她不予評價，反正他們不熟。
她看了眼手錶，快步離開。
遲嘉舟擡眼，嘴角吊着抹諷刺的笑，他點了點菸灰，掐滅菸頭隨手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轉身走了。
*
金悅酒吧。
包廂內燈紅酒綠，瀰漫着一股菸酒味，刺鼻得很。
遲嘉舟推門進來，嘴角微揚，笑容痞氣又浪蕩，一舉一動隨性自然，在這娛樂場裏遊刃有餘。
對面位置坐着的幾個男生連忙起身，和他打招呼，臉上露着恭維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