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醫生說得對。要不我們聯繫你丈夫,讓他來接你回去,怎麼樣?”李哥徵求秦夢莎的意見。
秦夢莎突然把怒火對準了李哥,“叫他來做什麼?看我被人欺負成這副鬼樣子嗎?然後讓他跟我離婚?”
李哥尷尬住了。
“呵,你們這些人在想什麼我會不知道?背地裏不知道怎麼在說了吧。”秦夢莎像是殺瘋了,對誰都是一副深仇大恨的樣子,“熱鬧看夠了,想把我送走了?還想要破壞我的家庭?你們安的什麼心?”
“秦女士,我們沒有這個意思,完全是出於對你身體情況做出來的判斷和建議。”大使館的領導也來勸說。
秦夢莎冷笑,“我不接受你們的建議。”
氣氛僵住了。
誰都沒有想到秦夢莎會這麼執拗,如此偏激。
“這樣,你再好好考慮考慮。我們先出去了,不打擾你休息。”話根本就沒有辦法談了,大家也都盡力了。
衆人走出病房,李哥叫住了喬知意。
“你跟她有什麼恩怨?”
喬知意無奈地笑了笑,“她跟我前夫是最好的朋友。”
李哥只稍微轉了一下就知道是什麼關係了。
“也難怪。”李哥搖搖頭,“她如果執意留下來,我們也沒有辦法。”
“尊重患者的個人意願,也是我們醫者的職責。”喬知意是不想再去管秦夢莎了,隨便她怎麼作。反正該說的該做的都已經到位了,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她自己得負責。
李哥點頭,“後面我會讓其他同事負責她的。”
“謝謝。”
……
離時涇州所說的時間還有五天了。
喬知意比平時更忙,她停下來心裏就有些害怕。
她怕時涇州真的再也不出現了。
秦夢莎還是堅持不肯回去,她已經能下地了。
只不過,走路如同他們所有人預料中的一樣,有點瘸。
剛開始腳着地就很痛,還是護士給她推了一把輪椅來代步。
這幾天喬知意都避着秦夢莎,免得情緒不好會跟她槓起來。
事實是越想躲開就越躲不開。
她去了個洗手間出來就看到秦夢莎自己滑着輪椅過來了。
“不幫一下嗎?”秦夢莎比起之前要冷靜很多,叫住了準備離開的喬知意。
喬知意是不想幫的。
秦夢莎說:“醫者仁心。你要是走了,還有心嗎?”
“也要看對誰。”
“時涇州已經有大半個月沒有出現了,你不擔心?”秦夢莎很精準地抓到喬知意的軟肋。
喬知意狠了狠心,轉身推着她往洗手間裏面去。
秦夢莎笑了。
上完洗手間,喬知意又推着秦夢莎出來,她也不着急,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你這麼沉得住氣?”秦夢莎率先開了口。
“不然呢?”
“你說,阿州回來了,他會不會因爲我的遭遇而跟我在一起?”
喬知意心狠狠地緊了緊,緊握着扶手,“你覺得呢?”
“他很在意我。”秦夢莎恢復得還不錯,聲音都要比之前更有力量些,“他救我出來的時候,眼裏的恨意沖天。他跟我說了,要替我報仇。他還說,一定要等他回來。”
喬知意對這些話沒有任何的反應,“你是他最好的朋友,看到你被折磨成那個樣子,就算不是朋友,也會很氣憤,仇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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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秦夢莎聲音裏帶着笑意,“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可以無所謂,不在意。但是他不會。他會很內疚,會覺得對不起我。因爲是他,我才變成這個樣子的。”
秦夢莎沒回頭,繼續說:“他還不知道我少了一個腎。那年,我是爲了救他才經歷了那麼一個大劫。他對我本就心中有愧,如今我經歷了這麼一遭,他會更內疚的。”
這話,喬知意信。
本來時涇州對秦夢莎就有一種剪不斷的感情,就算是現在不愛,但一定還有憐憫在其中。
不怕愛,就怕同情和可憐。
因爲這兩種感情不會產生恨的。只會無休止地縱容,妥協,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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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了。”秦夢莎回頭看她,“你的臉色很差。”
喬知意不是怕,是覺得秦夢莎的存在,不會讓她和時涇州順利的。
她都能夠想象得出來時涇州會怎麼對待秦夢莎。
或許,因爲這份愧疚,時涇州依舊會把秦夢莎放在首位。
“你一定要利用別人對你的同情和憐憫來破壞他想選擇的路嗎?”喬知意心裏翻涌,剋制住內心的憤怒。
秦夢莎低聲輕笑,“能破壞的就不是最正確的選擇。”
喬知意前所未有地涌起了一股恨意,她現在真的很想把秦夢莎摔出去。
“其實你心裏也沒底了對吧。那是你也不確定時涇州到底愛不愛你,對你的愛又有多深。所以,你害怕他站在我這一邊。”
秦夢莎現在的語氣很輕快,明顯就是佔了上風。
“呵,難道不是你害怕嗎?所以你纔會利用你的遭遇來換取他對你的關注。”喬知意的反駁也是強而有力,足夠狠。
“那又如何?這是他欠我的。”秦夢莎勾脣,“他還不清的。”
喬知意鬆了手。
秦夢莎擺弄着輪椅,轉過來和她面對,笑容更豔,“你既然不想放棄他,那就好好看着,我和他之間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你有老公的!”
“那也不妨礙他對我好。只要我願意,他隨時都能讓我恢復單身。”秦夢莎心情很好,看到喬知意那隱忍的樣子,比任何時候都要開心。
喬知意深呼吸,她不能被她給左右了情緒。
調整了一下呼吸,儘量穩住,“是嗎?那就等等看吧。”
“拭目以待。”秦夢莎得意地拋出這四個字,轉着輪椅離開了。
喬知意盯着她的背影,緊緊地攥緊了手。
還有兩天了。
喬知意不敢睡,她主動調值夜班。
若是再不回來,她就真的當他死了。
查完房之後她就坐在一塊石頭上,眺望着遠方。
那裏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她腦子裏突然出現了一個想法,如果時涇州再也回不來了,那秦夢莎所有的想象都會變成泡影。跟她說的那些得意話,也都成了一個笑話。
“呵。”喬知意苦澀一笑。
她居然在想時涇州回不來,這算是在心裏咒他嗎?
煩躁地抹了一下臉,再次擡眼,就看到遠處好像有人在往這邊靠近。
以爲是眼花,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再看,確實是有兩個人在往她這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