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涇州的眼神掃向了阿鬼,阿鬼微微挑眉。
秦夢莎眼眶裏蓄起了眼淚,眼皮輕輕一眨,淚水就大顆大顆地掉下來了。
“你怎麼哭了?”阿鬼有點着急,“你別哭啊。再怎麼樣,你也是有老公的人,不像我,還單身狗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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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鳳天,你說的是人話嗎?”秦夢莎突然向他發難。
阿鬼有點懵,不解地看向了時涇州,指了指自己,“我哪裏說的不是人話了?”
“你明知道聶宇是怎麼對我的,你也明知道我經歷過了什麼,你還提他,這不是在侮辱我嗎?”秦夢莎哭着質問他。
阿鬼張了張嘴,解釋道:“阿莎,你這可是在冤枉我了。是,你是經歷了很多不幸,可是誰又沒有經歷過呢?”
他拉上自己的褲腿,露出那截假肢,“當年,我把一條腿折在了那裏。州哥的臉毀了。可我們能怨誰?我們只想好好地生活,積極向上地生活。”
“這世上還有比你我更慘的人,他們都每天活在怨恨裏嗎?自己不放過自己,旁人又能做什麼?”
“至於聶宇……你真的以爲我們心裏沒數?”
阿鬼還想往下說,被時涇州一個眼神給攔下了。
秦夢莎的臉已經煞白,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那些傷害你的人,我們都解決了。我和阿鬼都沒事,你還是聽大使館的安排,先回去。”時涇州語氣平淡,沒有一絲溫度,“我們很擔心你,也很關心你。不管遇到什麼困難,我們都應該一起度過。”
“你也在攆我走?”秦夢莎聲音都在顫抖,淚眼汪汪。
時涇州蹙眉,“這是爲了你的身體情況做出最合理的安排。”
“如果我不接受呢?”
“拿自己的身體來任性,你覺得值得嗎?”
秦夢莎咬牙,“你們都知道我是爲了誰來的,也知道我心裏一直想着的是什麼。現在你們一個個的都把我往外推,恨不得立刻消失在你們面前。既然這樣,那又爲什麼要救我?”
“讓我死了,不是更好嗎?不會在你們面前礙眼,不會成爲你們的眼中釘!”
“阿莎!”阿鬼聽不下去了,提高了聲音,“我們都是朋友,是家人,好不容易重逢,一定要讓我們的關係變得還不如五年前嗎?”
秦夢莎用力地掐着掌心,顫抖地問:“是家人嗎?”
“當然是了!”阿鬼怕把她刺激過頭了,放低了聲音,帶着幾分安撫,“不管身邊多了什麼人,但我們三個人是一輩子的家人。”
秦夢莎緩緩看向時涇州,張了張嘴,“我跟你,還是家人嗎?”
時涇州點頭。
“好,我聽你們的,我回去。”秦夢莎深呼吸,“那我等你們回來。”
秦夢莎離開後,阿鬼才重重地嘆了一聲,“她有點偏執了。”
時涇州眼神深沉。
“這事你可得跟嫂子好好說清楚,以後難免還會再起什麼事端。”阿鬼語氣也有些茫然,“以前那個正義,心中有大愛的阿莎,終究還是消失了。這事,我們也有責任吧。”
時涇州確實在想要怎麼跟喬知意解釋這件事,他們不可能不管秦夢莎的。
“再次重逢,真的沒想到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只能一條路走到底了。”阿鬼感慨,“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把我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時涇州也被帶入到了過往的回憶裏,那個時候他和秦夢莎的感情已經達到了友情以上,戀人未滿的程度。就差了那麼一點點時間,他們可能就突破了那層界限。
或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
以爲秦夢莎死了五年,他確實也難過了很久,心裏一直都有她的一份位置。
也曾想過這輩子就這麼過,根本就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走進自己的心裏。
直到喬知意的出現,他才感覺到了他之前的那幾年,過得有多麼的暗淡無光。
“老實說,你對阿莎是什麼樣的想法?”阿鬼偏頭看他。
時涇州淡淡地說:“我能有什麼想法?如你所說,我們是家人。”
“現在的問題是,她勢必會跟嫂子不對付。到時候,你要怎麼從中調和她們的關係?”阿鬼已經看出來了,其實只要秦夢莎收斂點,懂事點,喬知意是不會跟她爲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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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涇州微微蹙眉,“阿莎是家人,知意是我喜歡的人。”
“你知道對家人和對喜歡的人的態度有什麼區別嗎?”阿鬼又問。
“有什麼區別?”時涇州瞥了他一眼。
“我又沒談戀愛,我怎麼知道?”
“那你問什麼?”
“我就是怕你分不清。”
時涇州輕哼,“最直白的就是,家人不能一起睡在同一張牀上,喜歡的人可以。”
阿鬼怔怔地看着他,“……”
“有毛病嗎?”時涇州不悅地瞪他。
阿鬼對他豎起了大拇指,“沒毛病,區別得真對。”
時涇州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
……
秦夢莎要離開在喬知意的意料之外,她以爲時涇州回來了,更不會願意走了。
走之前,秦夢莎要見喬知意。
“你知道我爲什麼要離開嗎?”秦夢莎坐在車裏,冷眼睨着喬知意。
喬知意淡淡地說:“我不是很想知道。”
“涇州說,我們是家人。”秦夢莎衝她勾了勾脣角,“家人的意思是,我們永遠都不會分開。他永遠都會爲我牽掛。”
喬知意對此也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說明你們相識一場沒有錯,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你現在看起來很大度,我不知道你內心裏的真實想法到底是什麼。但是,你既然想要跟涇州在一起,就要接受我。我也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我永遠都不會消失在你們的世界裏。”
秦夢莎是笑着說完這些話的。
只要時涇州還在意她,那她就贏了。
喬知意永遠都不可能抵過他們相識了十多年的情分。
“回去好好接受治療。你還年輕,能治好就別拖着。”喬知意沒有再跟她說別的,非常客套又公事公辦地叮囑着她,“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情對你的病情也有非常大的幫助。希望我們回來的時候,能夠看到一個健康的你。”
秦夢莎臉上露出了嘲諷,她笑着說:“喬知意,你真虛僞。”
喬知意退後一步,保持着淺淺的微笑看着工作人員幫忙把門關上。
車子開走,喬知意臉上的笑容收斂。
她不高興,但絕對不會讓秦夢莎知道她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