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貼在地上,被粗糙的地面摩擦的生疼,痛感卻沒有心中的疑惑恐慌巨大。
當初他要殺秦嫵,那都是因爲秦嫵損害了秦家的利益,更是要和秦家作對。
他殺她是不得已。
但是,秦嫵給他銀錢,替他找人治理水患,還幫秦家光耀門楣,他怎麼可能會這麼殘忍的殺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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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的幻想,是幻想。
他怎麼可能會這麼的無情卑鄙,這樣殘害秦嫵?
秦嫵明明就沒有幫他的忙。
她眼睜睜的就看着他去楚河,她什麼忙都沒有幫,她還要他還錢……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是秦嫵想要害秦家,我纔對她出手的,她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幫我做這麼多的事呢?她明明就袖手旁觀……”
雙腿癱瘓,癱坐地上的秦宿或側頭看着突然發癲的秦宿錦,又聽他嘴裏呢喃的那些,他冷冷一笑。
“是啊,她什麼都沒有做,她就只是袖手旁觀而已啊……”
“都是我們自討苦果,怨不得她。”
“她纔是最該恨我們,怨我們的。”
“她應該親自動手,殺了我們這些忘恩負義之徒……”
“你想想,她沒有和秦家斷絕關係的時候,她在背後爲我們秦家默默付出多少,你可有曾想過,她對我們多好……”
“是我們不信任她,厭惡她,將她推走的……”秦宿或一點也不怕死。
死了就能給秦嫵賠罪了呀。
可就算要他的命,他也很痛恨自己,痛恨自己上一世怎麼就那樣殘忍的對秦嫵,纔會逼得她遠離他們。
他若是能早點想起上一世的事,那他時不時就能彌補秦嫵,打死也不讓她脫離秦家族譜,都是他,都是他的錯……
秦宿或說着,說着眼淚就落下來了。
驀地他看到了人羣中冷眼看他的秦嫵,他激動的衝着秦嫵大喊,“對不起秦嫵,四哥錯了,四哥上一世那樣害你,下輩子,四哥做牛做馬保護你,再也不傷害你……”
秦宿或想聽秦嫵說點什麼。
但他終究要失望。
對視上秦宿或的雙眸,秦嫵勾脣冷笑,半句話都沒有給他。
誓言是最不可靠的。
當初他也說過,他會把她當成最好的妹妹,保護她的。
可他也能爲了秦茵暖,將她置之死地……
“秦嫵妹妹,時間不早,咱們要出發了。”楊戰瑛找到了秦嫵,挽住她的胳膊對她說道。
秦嫵勾脣笑笑,“好。”
轉身,她跟着楊戰瑛離開了圍觀刑場的人羣。
秦宿或痛苦的望着秦嫵消失的背影。
以前秦嫵是他的妹妹,他會對她笑的,可現在,她會對別人笑,永遠都不會對他在笑了。
虎頭斬落下。
秦宿或人頭落地。
秦宿錦人頭落地。
秦鴻浩看着自己的兒子一個個死在他的面前,徹底的瘋了。
周蒼瀾沒有殺他,甚至還放過他一條命。
他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瘋癲的老頭。
困了就地而席,餓了和野狗搶食。
逢人就說,他是萬人之上的丞相,他帶領秦家光宗耀祖。
名聲赫赫,文官之首,天下文人敬仰的秦相,如今成爲了天下人學子的恥辱。
秦鴻浩死在了三年後大雪紛飛寒冷的冬天。
他捲縮在破敗的城隍廟外頭,連乞丐都不讓他進去。
他渾身穿的單薄襤褸,餓得兩眼昏花,看着雪白的雪花一點點將他的身體蓋滿。
好冷,好餓,好痛苦……
渾濁的眼睛在臨死之前有一瞬的清明。
他看到自己夫人還沒死,秦嫵還沒離開秦家,他們一家人過得十分的幸福快樂。
尤其是過年的時候,秦嫵總會給大家做喜歡吃的東西,開開心心。
只是眼前的幻覺不過是一瞬間就灰飛煙滅。
秦家沒了,什麼幸福都沒了……
一切都是因爲秦茵暖回來,秦家的幸福變成了不幸。
這一刻他想明白,原來禍害災星不是秦嫵,是秦茵暖,是他們自己造成的……
後悔涌上心頭,晚了。
他閉上了雙眼,身體被凍得僵硬,徹底沒有氣息。
一年過後。
秋風拂過染黃的樹葉。
大周和南疆的戰事進入白熱化。
有秦嫵的錢財加持,在加上謝忱言早就在南疆埋下了暗樁能夠給他提供不少的消息。
以及西涼也想趁機分一杯羹,襲擊南疆。
南疆腹背受敵。
南疆王被人暗殺,南疆更是內亂起。
最後樓南成功的奪得了南疆王的位置,只不過,楊戰瑛等人的攻擊勢如破竹,南疆現在岌岌可危。
樓南這個南疆王的位置根本就坐不住。
就算他選擇和談,秦嫵也不答應。
南疆,必滅亡!
“大王,大周士兵已經攻入了南坪領了,而且西涼那邊也帶人攻入我們雲南嶺,雲南領那邊的人調遣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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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司大將軍一臉愁容,“我們根本就擋不住大周十萬兵馬,現在該怎麼辦?”
他好歹也是南疆最厲害的將軍,現在深感無力。
對方還不願意和談,這是打定要滅了他們南疆。
要是早知道如今的狀況,早應該提前去大周,和大周簽訂和平契約。
如今南疆內亂折損了不少的人,樓南好不容易坐上了南疆王的位置,但手裏可以用的人太少了。
他想不通,怎麼大周攻打南疆,南疆就突然爆發內亂,連帶西涼也來趁人之危。
一身滇紫衣袍張揚桀驁,露出強壯有力的腹肌,男人一只腳撐在虎皮王座之上,渾身散發着危險霸道的氣息。
尤其一條赤鏈蛇纏繞在他的腰間,吐着信子,邪惡生畏。
男人似笑非笑的臉上並沒有因爲客司將軍說的話而露出半點憂心之色。
他把玩着手裏骷顱頭做成的酒盞,漫不經心說道,“不過是十萬兵而已,瞧你沒出息的樣子。”
視線旋即落在了客司的身上,“你若是怕死,那本王現在就送你去死?”
隨着樓南的話落,四周涌出無數的蠍子,猶如潮水朝着客司包圍過去。
面色驚恐,客司迅速跪在地上求饒,“大王饒命,我定然全力以赴抗敵,絕對不會臨陣脫逃。”
樓南嘴裏發出一道詭異的音調,那些涌上客司面前的蠍子都停下了,然後快速的掉頭撤退。
很快就隱藏在角落裏,再也看不見。
就像剛剛一幕是幻覺。
“記住了,本王最討厭不戰而敗的人,要死,也要死的有點骨氣。”
樓南緩緩站起來,掀起袍角一甩,姿態從容,雙手負背在身,越過客司往外走,“去找高影,讓他帶傀儡去迎戰,拖延幾天。”
“是。”
樓南去了一處山嶺。
叢林密佈,明明青天白日陽光明妹,但光照不進叢林,陰寒生冷。
一處洞穴,秦茵暖臉上纏着紗布,只露出半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