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倒是朕算錯了一步。”惠帝眼神深沉,出口的話帶着幾分譏誚,不知是對着自己還是旁人。
刑部尚書等人低下了頭,沒敢出聲。
“罷了,這齊國國師當真不是善茬兒。”惠帝凝着眼前的一衆臣子,漆黑的雙眸裏情緒不明,“都退下吧,今日的事,不要泄露出去。”
“是,臣等明白。”
衆人應下,旋即退了出去。
夜色暗涌,陸惜月與蕭雲珩跟在一行人後頭出了宮,待出宮坐上馬車,陸惜月才放心道:“我今日發現一件事。”
見她神情凝重,蕭雲珩手下的小動作也收斂了。
陸惜月坐正了身子,腦海中閃過齊國國師芝蘭玉樹的身形,不由的皺眉:“那個齊國國師,可能與我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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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雲珩難得的愣怔瞬,盯着她看,確認她不似開玩笑的才道:“怎麼會這麼說,你從前應當不曾見過他的。”
作爲齊國的國師,除卻朝會祈福,他會出現在大夏,其餘的時間應當不會到這裏來。
前幾次的朝會祈福,她還是個十二三的小姑娘吧。
“這也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可齊國國師看我的眼神,肯定是認識我。”
她自己定然是不認識這位的,原主的話,就不確定了。
說起來,齊國的國師樣貌極好,說是一句謫仙人也不爲過。
“什麼眼神?”蕭雲珩不禁好奇。
“就是,震驚疑惑,還有那麼點氣憤。”眼尾都微微發紅,不是氣的是什麼。
蕭雲珩笑了:“這麼形象麼。”
想想他國師的身份,據說年紀都已經上百,陸惜月又不確定了:“興許是我多心了吧,可能他是看到了其他人也說不準。”
蕭雲珩忍着笑,頭一回覺得她是多心了,把人摟進懷裏:“我讓人留意一下國師那邊的動靜,想必,應當不是與你有仇。”
陸惜月斜睨了他一眼,總覺得他話裏帶着笑。
蕭雲珩挑了挑眉,一本正經的與她對視。
……
驛站之中,華服男子整理了四千兩銀票出來,不情不願的交給了手下。
“國師大人,咱們此行帶的銀兩不多,這些要是都給出去的話,咱們回程,只怕十分艱辛。”
說艱辛其實已經很委婉了,刨除這些銀子,他們總共也就剩下兩千兩銀子。
從大夏回到齊國皇城,需要趕一個多月的路,他們這些進京的就有二十多人,更何況駐紮在京城外三百多人的護衛隊。
“無妨,緊着些用就是了。”國師並不在意。
他在心裏估算過,剩下的銀子只要不去揮霍,還是能支撐他們回到大齊的。
華服男子撇了撇嘴,這事情只好作罷,轉而又想起在宮裏發生的事,忍不住問:“國師大人,您是如何知曉,他們一定會從我身上動手的。”
大夏的人竟然連他不能喫海錯都知道!
“只是預防罷了。”國師淡聲道,“今日在宮裏那位,是寧王妃?”
華服男子對眼前人的佩服又深了些許,聽到他的話,立刻答:“不錯,是寧王妃。”
想到那個美貌非常的姑娘家,男子只覺得額角一陣疼。
小姑娘下手可真重啊。
一個被抄家流放,家族罪名未脫,就能穩坐寧王妃寶座的小丫頭,定然不簡單。
尤其是……
國師捧着微微涼的茶水輕啜了一口,望着窗外濃濃的夜色,聲音越發涼薄:“去查一查這個寧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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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男子半點不曾猶豫的答應下來。
三日時間轉瞬即逝,那位烏涼女官總算是醒了。一如惠帝等人所料,最後的結果便是齊國國師將這次事情的所有罪責都推脫到了那位同安王的身上。
空口無憑,烏涼人如何能信。
國師很快拿出了證據——一個自稱是同安王手下親信的探子。
人被打的半死不活,舌頭也被拔了,壓根說不出話來,而那張畫押的罪狀書上摁下的手印,明眼人一看就是強行弄上去的。
烏涼人氣的幾乎跳腳。
儼然沒想到脫離了惠帝的視線之下,齊國一改先前謙遜自愧的模樣,用這麼拙劣的藉口來敷衍他們。
還推脫,說他們的女官大人已經沒事兒了,打算就此揭過。
欺人太甚!
惠帝並沒有出面解決兩邊的矛盾。
這要是兩個平凡人吵吵架什麼的也就罷了,可這關乎到兩個國家。
作爲大夏的君王,他很樂意看着齊國與烏涼之間關係越來越差。
齊國並沒有給烏涼一個滿意的交代,敷衍着給了一個答覆之後,齊國的國師便進宮與惠帝請辭。
惠帝自然沒有攔着的道理。
朝會祈福已經結束,他巴不得這些使臣趕緊離開。
國師從宮中離開後,華服男子帶着打探回來的消息來到他的房裏。
從陸惜月的出生,原主這些年的所作所爲,國公府的倒臺再加上這兩年陸惜月在外做生意的事,明面兒上能打探到的事男子一件也不曾落下。
國師認真聽着,眉眼平靜低垂着,瞳孔中倒映着碧綠的茶葉,讓人瞧不出任何端倪來。
“大人,咱們爲何要查寧王妃。”華服男子不解。
在他看來,寧王妃不論是從前做的紈絝,還是現在做了個醫術絕佳的大夫,也與他們的目的沒有多大關係。
國師卻沒有回答男子的問題,而是問:“陸國公就只她一個女兒?”
男子點頭:“不錯,她是獨生女。”
要不然怎麼能被寵成了那副嬌縱,且無法無天的模樣呢。
獨生女——
國師掀了掀眼皮,終究沒再問下去,“準備準備,明日啓程。”
“明日就回了!”男子眼裏有驚喜。
總算是要回家了,大夏雖然也不錯,可到底沒有家裏舒坦。
況且,烏涼使臣就住對面,他這兩天看那些人的眼色真是看的夠夠的。
高興了片刻,男子就耷拉下臉,擔憂道:“大人,咱們此行的目的未成,回去之後只怕是無法向陛下交代。”
“陛下會理解的,況且,此行也不是半點收貨也無。”
大齊國此行,倒是不虛。
男子皺眉,不明白他所說的收穫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