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綏以爲綁架已經是她要做的極限了,可沒想到宋輕已經走火入魔。
看着黑漆漆的槍口,她整個人愣在原地。
傅時聿也一瞬間繃緊了神經,呵斥,“宋輕,你真是瘋了。”
‘我是瘋了。我們六歲認識,十六歲分開,二十二歲重逢,如今我已經三十了。人生的一半都在向你看齊,可你從來不肯看我一眼。”宋輕舉着槍,說出了這麼多年來放在心底算不得祕密的祕密。
這麼些年她從未正兒八經告白過。
但是她的一舉一動是個人都能看出她的心思,傅時聿明明知道她的心思,卻還是把她放在身邊,這無疑是給了她念想。
即使她知道他是爲了遵守以前和她說過的承諾纔會這麼做。
他這個人重恩又重諾。
但是人的心總是輕易能生出貪念,而且無法阻止。
到如今一切都回不去了。
宋輕勾着脣露出淡諷的笑容,看向傅時聿,“你呢?她選擇了她女兒,你要這麼選擇?”
她帶着輕笑的聲音鼓動着時綏的耳膜,
她猜着她的動機,臉色一寸寸的白下來。
傅時聿緊皺着眉,走到時綏面前,擋住槍口,意思很明顯。
宋輕卻像是明白了什麼,下巴朝身邊的男人努了努下巴,男人抱着泡芙往礁石外延又走了幾步,幾乎站到了最頂端,再往前一步,他和泡芙都會跌落大海。
男人慢慢把泡芙舉了起來。
時綏嚇得驚聲尖叫,“不要!住手!住手!”
驚慌之餘卻動也不敢動,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一雙眼睛死死盯着男人手中的泡芙。
傅時聿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宋輕似乎很滿意兩人的表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傅時聿,“選時綏,還是選你女兒?”
傅時聿攥緊着手指,眉眼間陰鬱沉怒。
宋輕此刻卻一點兒也不怕傅時聿。
她也覺得奇怪,以前最怕他生氣,可心裏的奢望死了之後卻突然釋懷了。
他也並沒有那麼可怕。
此刻不也是要在她面前做出選擇嗎?
她用槍指了指時綏,“你如果也選你女兒,我就一槍打死時綏;你如果選時綏,我就讓他放開你女兒,選一個吧。”
時綏搖頭,猛然看向傅時聿,沒有絲毫猶豫,“選女兒。傅時聿,選女兒!不要讓我恨你。”
傅時聿英俊的臉龐此刻表情陰沉得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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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周圍的一切似乎都靜止了,耳邊只能聽到海浪的聲音。片刻之後,傅時聿擡起眼,直直地看向宋輕,眼睛迸射出來的驚濤駭浪似乎要把她吞噬,
可宋輕不爲所動。
傅時聿慢慢地朝她走過去,逐字出聲,
“你希望我選誰?是不是只要我選了時綏,你就能達到你的目的,看我們反目成仇?”
宋輕和時綏聽了這話都是一愣。
宋輕愣住之後心裏的怒氣極速上涌,握着槍的手隨着傅時聿的步步靠近而顫抖。
傅時聿說得沒錯。
她就是這個目的。
既然她和他沒有可能,她也不會讓時綏和他有美好的未來。
綁架也不過是想讓兩個人分道揚鑣。
她知道時綏愛女兒,所以剛纔她毫不猶豫了選了女兒,但是傅時聿不同。他愛時綏,雖然也愛自己的女兒,但是畢竟他們沒有一起生活過,感情自然比不上和時綏的。
宋輕也算了解傅時聿,知道他遇到這種情況會怎麼選,可她再瞭解,也無法猜透他竟然把自己想法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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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即使隨後傅時聿選了時綏,得到的效果也會大打折扣。
然而就在她愣神間,手指間突然傳來一陣劇痛,瑟縮了一下,槍墜落在地。
傅時聿沒去拿槍,而是一個轉身直接制服靠得最近的男人。
抱着泡芙的那個人看着眼前的混亂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答應幫宋輕,是因爲宋輕說是想嚇嚇傅時聿,破壞傅時聿和那個女人的感情,而不是真的要殺人。
他沒這個膽量,也不想做一輩子牢。
這麼想着身體也跟着縮回了幾步。
可是礁石高低不平,一個不注意腳下滑了一下,泡芙就像拋物線一樣扔了出去。
時綏驚怒,“泡芙!”
想要去接,卻因爲距離離得遠根本來不及。
下一秒,傅時聿縱身撲了過去,抱住了墜落的泡芙,兩人同時墜下,緊接着,海面上響起一聲重物墜落的聲音。
時綏暈過去之前,聽到了警察蜂擁而至的聲音,但僅僅如此,因爲很快她就沒有了意識。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夜,而且是在病房裏。
時綏是驚醒的,一睜開就看見了那個高大的身影,正低着頭坐在對面的沙發裏。
聽到聲音,他才擡起頭,見她醒了,他臉上的表情才肉眼可見的放鬆下來,“你醒了。”
“泡芙呢?”
她顧不得穿鞋,下了牀就要往外跑。
傅時聿從身後拉住她,“她沒事,嗆了些水,現在睡過去了,就在次臥。”
時綏不信,非要親自去看。
傅時聿拗不過她,只好隨她。
這個病房是傅時聿專屬病房,提供他以及他近親家屬所用,是個套房。
時綏推開次臥的門,房裏開着小燈,牀上那小小的人兒正躺在被窩裏睡得正熟,她的一顆心也落了地。
人一放鬆,身體也軟坐在牀沿。
幾個小時前的驚心動魄此生不想再經歷,時綏抿着脣撫摸着泡芙的腦袋,心裏暗暗下了決定。
傅時聿站在她身後一言不發地等着她,可看她好像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只好出聲提醒,“很晚了,去休息一下,沒兩個小時就要天亮了。”
“宋輕他們呢?”
時綏突然開口問。
“被警察帶走了。”
“她會判什麼罪?
“綁架。”
時綏轉過頭,眼神裏有不解,“殺人未遂呢?”
傅時聿對上她的眼,明知道她現在心裏還很恨,但依然實話實說,“她那把槍是假的。”
是假的?
所以她根本不是爲了真的殺他們。
“那些綁匪也是業餘的,是找的她們鎮上的混混,一看到警察什麼都招了。說宋輕原本就打着嚇我們的打算。”
時綏低着頭,不知道想什麼。
傅時聿看不到她的表情,有點心慌。他正要開口,時綏站起身,往外面走。
傅時聿也只好跟了出來,順道帶上了門。
時綏轉過身,看着他卻沒有說話。
傅時聿見她這幅樣子,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感情,他想要解釋剛纔的舉動,然而時綏沒給他這個機會,“不早了,你是回南苑嗎?”
“我在沙發上睡,等泡芙醒過來。”
時綏淡淡道,“你睡牀吧,我進去陪泡芙睡。”
她也沒等傅時聿說話,又轉身走進了次臥。
傅時聿擰着眉看着再次合上的門,心頭忽然覺得煩躁不安。
第二天,泡芙一醒過來看到時綏睡在她身邊,高興地抱住她,“媽咪,原來你在我身邊啊。我做了個噩夢,夢到我被人抓走了,再也見不到你了。”
時綏睜開眼,抱着泡芙,“不怕,媽媽在呢。”
“嗯。”泡芙重重的點頭,親暱地抱住她的脖子。
“泡芙。”時綏輕輕地喊着她的名字,“過幾天我們就回英國好不好?”
泡芙歪着頭,不解地問,“那叔叔也和我們一起去嗎?”
“不去,叔叔的家在這裏。”
“可是……”泡芙手指戳戳自己的下巴,“他不是泡芙的爸爸嗎?爲什麼不能和我們住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