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柏不動如山,
老太太氣的不輕。
賓客們見此趕緊找藉口告辭。
宋知婉不想多留,更加不想被老太太給拎出來罵,隨着大流一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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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柏眼睜睜的看着宋知婉跟蕭長風並肩離開,兩人有說有笑,蕭長風親暱的替宋知婉理了理散碎的頭髮,宋知婉沒有躲,非常自然的接受,他的心如同刀攪一樣,自嘲般的勾着嘴角。
當初如同惡劣的小偷一樣使了手段斷了他們的姻緣,如今,不是自己的終究留不住。
直至兩人的身影再也看不見,他的腳下如同有釘子一樣釘着他,他都找不到理由追出去。
腦海裏不由浮現宋知婉那晚說的話,嘴裏全是苦澀的味道,她向來如此愛恨分明,她對自己好,讓自己這幾年忘了她的性子,受了太多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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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着眼睛無聲落淚,掩藏在袖中的手死死的攥着。
很快,賓客散盡,只餘滿地狼藉,桌上的菜還冒着熱氣,老太太的心卻是涼到了底子。
她自認爲一生體面,沒想到兒子卻是個情種。
失望的看着趙柏,捂着胸口嘴脣顫抖,抖着那已經生出不少老年斑的手含淚痛斥,“柏兒,你糊塗啊。”
“你,你是想氣死娘嗎?”
“是不是娘死了你才能懂事啊?”
“這好好的喜宴讓你鬧成這樣,咱們家的臉都丟盡了,你知不知道。”
“你是不是覺得你現在做了丞相,我這母親就管不得你了,你對得起我這些年對你的期望嗎?你對得起趙家列祖列宗嗎?”
趙柏面無表情的看着母親的斥責,眼裏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崔嬤嬤輕輕拍着老太太的背柔聲安撫着,看向趙柏嘆了一口氣道,“大人,老奴伺候老夫人這麼久,在這託大說幾句。”
“老夫人不容易啊,這些年他爲了您操碎了心,拋開以前不說,就是這幾日你昏迷不醒,老夫人日日夜夜寢食難安,爲了您的身子更是想盡了辦法。”
“可您惦記的人呢,她可是連面都沒露啊,不止沒露面,連個問候都沒有,但凡對您真的有感情,怎麼可能會這麼絕情。”
“您要清醒啊,這個世界上,除了老夫人對您是全心全意的愛護之外,沒人再這麼對你掏心掏肺了,你不能傷了老夫人的心啊。”
“老奴看着老夫人夜夜守着您,熬的眼睛都紅了就是不敢歇歇,老奴心疼啊。”
老太太身體無力的半靠在崔嬤嬤身上哭的不能自已。
趙思雲欲言又止,想說話,又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被晾在一旁的新娘子蓋頭還沒有揭開,卻早已淚流滿面,瘦弱的身子緊繃着,嬌柔的嗓音帶着顫音,“表哥……”
老太太擺擺手,“柏兒,母親不管你現在心裏想着誰,不管你有什麼想法,只有一點,今天你必須把這堂給拜完了,青荷這丫頭不介意你是昏迷不醒,依然嫁給了你,是個有情有義的孩子,你不能辜負了她,以後你把心收回來,跟她好好過日子。”
“來年你們再生個大胖小子,咱們家也就圓滿了。”
“與其他人,你該忘的忘,就算是忘不了,那你也別在家裏提起,你自個兒心裏想着我管不着。”
趙柏平靜開口,“小木呢。”
趙老太太皺眉,“那小子沒有照顧好你,我讓人罰了幾板子,現在在他屋裏躺着呢。”
“哼,那小子也是個身嬌肉貴的,不過是幾板子而已,他就裝模作樣的躺在牀上。”
“天生奴才命,身板子倒是嬌。”
崔嬤嬤趕緊道,“大人放心,小木那小子沒事兒,歇幾天就行好了。”
趙柏把目光放在一直默默站在角落當鵪鶉的管家身上。
管家被趙柏看的身子一哆嗦,硬着頭皮道,“大人,小木受了三十板子。”
說着他又偷偷的看了趙老太太一眼才繼續小聲道,“老婦人又不讓人給他上藥,這幾天一直熬着,要是再不治療的話,也就這兩天的事兒了。”
趙老太太微愣,她沒想到馮小木居然這麼嬌氣,不過是幾板子而已,這麼一個大小夥的身強力壯的,就算是不抹藥,這幾天也該好起來了,怎麼就不行了。
趙柏將母親的神情看在眼裏,他知道家裏的板子是什麼樣子,那是比着衙門裏做出來的,母親平時罰下人頂多就是幾板子給個教訓,三十板子,足以當場要了一個人的命。
而母親還不許讓人上藥,這分明就是在讓他等死。
恍惚的看着母親只是愣了一瞬就恢復正常的臉,他的心裏滿是失望,爲什麼年少記憶裏那個溫柔心善又堅韌母親會變得如此面目可憎。
他淡淡的吩咐,“找大夫,用最好的藥。”
管家彎着的腰聲壓的更低,恭敬道退了出去。
趙老夫人手撐着額角一副傷心欲絕疲憊無力的樣子。
崔嬤嬤擠出一絲笑打圓場,“大人,這都是誤會,那日您昏迷不醒,老婦人只是太着急,誰知道小木那麼實誠,不讓他用,他還真不用了。”
“老夫人是個心善的,這幾日忙的根本就沒想起這茬來,要不然也不會耽擱這麼久了。”
趙柏面無表情,“來人,將這滿嘴妄言的老刁奴發賣了,賣出京城。”
隨着趙柏話落,立馬衝進來兩個身體強壯的小廝極爲粗魯的擰着崔嬤嬤的胳膊往外拖。
崔嬤嬤嚇得腿都軟了,她沒想到趙柏會把刀揮向自己。
拼命的掙扎着跟驢嚎似的求饒,“大人饒命,老奴錯了,老奴不該胡說八道,老奴以後再也不敢了,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老奴這麼大年紀了,哪裏能經得住折騰啊,大人,求您看在老奴盡心盡力伺候老夫人這麼些年的份上,饒了老奴吧。”
“老夫人,老夫人,救命啊,老夫人,求您救救老奴吧,老奴伺候您伺候慣了,老奴不放心啊。”
崔嬤嬤撕心裂肺的嚎叫,沒有換來趙博的半點心軟。
而她身強力壯,雖然年紀不小了,那力氣確實不小,兩個小廝押着她,險些被它掙脫開。
其中一個小廝煩了,直接脫了鞋子把腳上兩個多月沒洗的襪子團吧團吧粗魯的塞在崔嬤嬤的嘴裏。
崔嬤嬤的嘴都給撐的變形了,因爲基本上全都給塞進去了,她用舌頭使勁頂都頂不開。
那股子直衝天靈蓋的臭味更是薰的他噁心的翻着白眼乾嘔。
趙老太太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心腹被兒子就這麼不明不白的給發賣了,氣的老臉通紅。
捂着胸口一副喘不上氣來的樣子,老半天才指着趙柏怒吼,“你這官威都耍到家裏來了,好啊好啊,你怎麼不把母親一起給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