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再一次被趕,尤其還是在自己說了句丟份的話之後,他表情不好看起來。
他冷着臉低頭盯着她。
黑漆漆的眼眸裏有尷尬,但更多的是疑惑,疑惑自己是不是太沖動嚇到她了。
溫南檸見他還是不動,於是繞開他的手,故意道,“你不走,我走。”
說完就往門外走。
男人愣了下,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對,緊跟着追了出去。
誰知剎那之間,溫南檸一個側身溜進了屋內,飛快關上門,又啪嗒一聲落了鎖。
被關在門外的紀宴西,“……”
我自己家我憑什麼走,當然是你走。
溫南檸腹誹完,轉身走入浴室。
紀宴西脣角輕輕上揚,無奈搖頭。
沒有再去敲門,他靠牆而立,從口袋裏掏出一支菸點燃,猩紅一點從漆黑的空間裏亮起,隨着他的動作在空中飛舞。
屋內沒有動靜。
紀宴西再等了一會兒,指尖猩紅湮滅,他轉身離開。
溫南檸洗完澡擦着頭髮走出來,猶豫了下,還是開了門去看,結果通道里空蕩蕩地。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感覺,有鬆一口氣,也有一絲茫然,她暗笑自己一定是魔怔了,隨手關門走入臥室。
臨睡前,她給陸御風發了個致歉的信息。
陸御風過了半個小時纔回,“改天細說。”
溫南檸第二天才看到這條信息,不過她也沒放在心上。
她去裴家看了季珊,昨天的事鬧得有點大,她怕季珊會從什麼渠道知道。
還好季珊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平日是的愛好就是種種花草逛逛街,因爲身體不好,常年在家接觸不到外界的人,加上裴晟和裴欣欣也會瞞着她。
見她似乎沒什麼異常後也算是暫時放了心。
督促她吃了藥,母女倆又說了些貼心話,恰好裴晟和裴欣欣有事不回來喫飯,溫南檸索性陪她吃了晚飯才離開。
離開後直接去了星辰,一進門就看到霍青央坐在吧檯喝酒。
溫南檸放下包走到她身邊坐下,“青央姐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霍青央一身黑色緊身無袖針織裙,把原本就豐滿的身材勾勒得更加性感,她坐在高腳凳上,手機舉着杯輕輕搖晃,見到溫南檸,舉着杯問,“來一杯?”
“好啊。”
溫南檸給自己倒了一杯,輕輕去碰她的,“分店那邊的事怎麼樣了?”
霍青央湊過來的手頓了下,很快又恢復,舉杯至脣邊喝盡了杯中酒,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溫南檸覺得她喝得有點猛,伸手去攔,卻被霍青央搖頭拒絕。
烈酒入喉,灼燒的不只是胃。
霍青央昨天根本沒有去鄰市,她不過是忽然明白了陸御風的心,不想去親眼見證而已。一個是救命恩人是姐妹,一個是自己暗戀多年的人。
這兩人的認識還是自己一手促成。
如果真是如此,自己還成了紅娘不是?
霍青央越想越諷刺,越想越心酸。
又一杯酒下肚。
她猛然看向溫南檸。
對,她霍青央從來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她只需問清楚,然後徹底死心。
“你喜歡陸御風?”
溫南檸愣了一下,隨即笑開來,“怎麼可能呢?你是不是聽說了昨天的事?”
“昨天發生什麼事?”霍青央立刻被帶跑偏。
溫南檸和她簡單地說了事情的經過,尤其是陸家的反應,
“你說,他們知道了這個事還能接受一個有前科的兒媳婦?而且即便我沒坐過牢,我和陸總也是兩個世界的人。”
她頓了下,又道,”最關鍵的是,我對他只有感激,況且我目前沒心思談戀愛。”
霍青央喃喃道,“那我豈不是也沒戲?”
“什麼?”溫南檸沒聽清。
“沒什麼。”霍青央長舒一口氣,再次碰她的杯,“對不起,昨天沒去陪你。”
溫南檸輕抿着脣,笑了笑,仰頭喝光了杯裏的酒。
在星辰一個多月,她已經漸漸練了些酒量出來。
以前是一杯倒,現在至少喝一杯只會暈一下,歇一會兒就好了。
霍青央還想再喝,溫南檸這下是真不顧她反對直接奪了酒瓶,“青央姐,你醉了。”
“難得醉一回嘛。”霍青央撒着嬌,直接抱住溫南檸,握着她的手撫上自己的心口,忽然悲傷起來,“南檸,我這裏好痛,我喜歡一個人好久了,可他不喜歡我。”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她最近好像怪怪的。
溫南檸扶着她,任憑她靠着。
她不太會安慰人,只能默默地陪在一旁。
霍青央低着頭,安靜了一會兒,又猛地擡起,然後一把拽着溫南檸跳下高腳凳,跑到舞臺中央,拿起話筒就唱起來。
溫南檸被她拽着,走都走不了,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還好離正式營業尚有半個小時,除了員工也沒其他人,發泄就發泄吧。
霍青央唱了一首老歌,原本抒情的詞曲被她故意唱成了魔音穿耳,她還把另一個話筒塞到溫南檸手裏,讓她一起唱。
即使沒有外人,溫南檸也不太放得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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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起話筒附和着她,低低地唱起來,溫南檸的音調偏清冷,唱歌的時候有一種能讓人心安的感覺。
即使有霍青央在故意搗亂,但也能讓人輕易聽到。
陸御風剛進來的時候沒注意舞臺上的人,後來完全是被霍青央鬼叫的嗓音吸引過去的,然後就見到舞臺上的兩個女人。
一個熱烈,一個安靜。
明明完全不一樣的風格,組合在一起卻分外融合。
一曲結束,霍青央酒意上頭,溫南檸扶着她走下來的時候看見了陸御風,“陸總,麻煩搭把手。”
不聽話的霍青央很難纏,溫南檸一個人搞不定。
正好陸御風在眼前,她想也沒想就開了口。
霍青央聞到熟悉的味道,丹鳳眼眯了眯,想要看清楚眼前的男人,卻發現怎麼看都是重影。
陸御風幫溫南檸扶了一邊,兩個人把她扶到了辦公室。
霍青央的辦公室裏有一間休息室,以前忙得晚了她也就在這裏睡下。
陸御風把她扶到休息室的牀上。
“麻煩你了陸總。”溫南檸喘了口氣,準備去打點水幫她擦洗一下,剛纔又蹦又跳,她感覺到霍青央出汗了,因此道了聲謝走了出去。
等她打了溫水回來的時候,陸御風還在辦公室。
“你先去幫她,我等會兒有話和你說。”陸御風指尖夾着煙,指了指休息室的方向。
溫南檸點頭,幫霍青央擦了身子,又給她從櫃子裏找了身睡衣換上,收拾妥當後才走到陸御風跟前,
“您有話說?”
陸御風緩緩把煙按滅在菸灰缸裏,身體靠着辦公桌,一條腿屈起,眼睛卻被有看向她,“昨天的事很抱歉。”
原來是要說這個事。
溫南檸搖頭,“和您無關啊,無需向我道歉,再說他們說的是事實,我確實坐了三年牢。麻煩您替我向伯父伯母說聲抱歉,昨天好好的宴會因爲我有了波瀾。”
雖然她提前走了,但這件事肯定讓陸父陸母有想法了。
人之常情,她能理解,溫南檸也沒有怨懟。
她怨怪的人是紀宴西,如果不是他,根本不會發生這種事。
陸御風猶豫了半晌,掀起眼皮,“他們……沒什麼想法,你別多想。”
溫南檸輕扯着脣角,知道他是安慰她,也沒有反駁。
“還要道歉的是,其實昨天我是讓你做了擋箭牌,因我父母一直逼我相親,帶你出現只是爲了讓他們誤會…….”陸御風沒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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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南檸卻笑了,“誤會我們是男女朋友?怪不得。陸小姐也誤會了,我明明說了不是,她還不信。”
話音剛落,陸御風就接了話,挑着眉稍問,
“你和她怎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