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陷入昏迷,四周太安靜了,安靜的令人害怕。
鳳離歌撐起身體最後的力氣,拾來附近的幹樹枝,鑽木半小時,才終於生起了火,累得癱倒在墨絕夜身邊,再也動不起了。
體力透支到極限。
眼皮沉重似千斤。
她仰面而躺,望着萬里無雲的天空與暖暖的陽光,望着篝火的黑煙嫋嫋升起,穿透林間枝葉,飄上半空,聽着水聲、風聲,心無比寧靜。
糰子躺在篝火邊,盤着小小的身體,身上的毛髮一點一點烘乾。
墨絕夜躺在另一側。
她側了個身,看向他。
近在咫尺的俊臉完美到挑不出絲毫瑕疵,那斜飛入鬢的劍眉、高挺的鷹鼻,病態白色的薄脣,刀削般冷硬的輪廓,一點一點、一寸一寸,像是精心雕刻而成的藝術品。
很肅冷俊美。
正是這樣的一張臉下,住着一抹無比極端的靈魂。
他要做的事,就要做到極致。
要麼全部,要麼全不。
他認定的東西,說出的話,一定非要不可,誰若敢攔,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你到底經歷了什麼,纔會變成這樣?”
她的指尖落在他的劍眉上,輕撫着那好看的輪廓。
沒有人天生就是壞人,也沒有天生的好人,一個人的所作所爲,受環境影響。
“墨絕夜,你到底在想什麼?”
她發現他一點都不瞭解他。
他的過去,他的目的,他的想法……
他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隱約間,他薄脣蠕動,似乎說了什麼。
她靠近他,側頭去聽。
卻聽見……
“新……月……”
這兩個字從他的嘴裏道出,像一盆冰水,澆在鳳離歌身上,令她渾身一僵,一秒時間,從頭涼到腳,從內涼到外。
新月?
寧新月?
君景淵沒有騙她,真的有這個人。
“新月……別……別去……”他眉頭擰起,頭也不知覺的晃了起來,似乎做了噩夢,很着急,很緊張。
他的手想抓,但抓住的人是鳳離歌。
“新月……”
鳳離歌坐起身來,緊抿脣角,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頭,把他的手甩到一旁,冷冷的背過身去,不再管他。
既然心裏住着人,又何必招惹她?
她不是寧新月的替身,也不會做任何人的替代品。
一想到他對她的好,出自另一個人;他看向她的目光,實際上透過她看向寧新月,她便無比心寒,反感,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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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崖底之日,便是她離開之時。
她側身倒在一旁,閉目養神。
約摸過了一刻鐘,篝火旁的小傢伙有了動靜:
“吱吱……”
糰子醒了。
它一直窩在鳳離歌的懷裏,墜崖時,墨絕夜又護着鳳離歌,它在雙重保護下,沒有受傷。
醒來,立馬跳到鳳離歌身邊,着急的舔她的臉:
“吱吱!吱!”
急的上躥下跳。
鳳離歌甦醒,看見小傢伙,心底微暖,愛一個人,可能會血本無歸,但是愛一只動物,它會將你視作全部,用一生回報你的愛,且永遠都不會背叛。
“別擔心,我沒事……”
只是太累,太累了。
糰子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立馬又跑到墨絕夜身邊。
鳳離歌冷淡,“別管他。”
糰子看見他肩上的傷,還冒着黑黑的血,它跳了上去,吐出舌頭舔了舔。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那黑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淡去,變成了正常顏色。
鳳離歌頓時驚愕。
舔一下,毒解了?
把了一下墨絕夜的脈,真的毒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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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天……”
她錯愕的看向糰子,養了它那麼久,從不知道它竟然有這種作用!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糰子站在石頭上,立起身子,兩個爪子攤開來,望着鳳離歌,那模樣似乎在說:
——這件事情我沒法跟你解釋,因爲我是一只沙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