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義侯回到府裏,整個人都是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
他緊皺着眉頭,龍行虎步往壽康苑走。
“侯爺,奴婢去給侯夫人通傳一聲。”看門的婆子看見他,立刻想進去通傳。
“通傳什麼,我進自己家要給誰通傳?”忠義侯不耐煩地說了一句,直接大跨步往裏面走,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
“你們都下去!”
忠義侯走進主院,就見岑氏靠在躺椅上,閉目養神。
旁邊還蹲着個小丫鬟,正在給她捶腿,他語氣不耐煩地把人都攆走了。
“侯爺這是在朝堂上受了氣,回到府中發泄來了?”岑氏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很快閉上了,眉頭緊蹙,似乎看見什麼晦氣的存在一般。
對於她這副毫不遮掩的模樣,忠義侯心底的火氣更加旺盛了。
他揮退了下人,沒好氣地道:“整個朝堂上,除了你那個瞎眼的老相好之外,還能有誰給我氣受!”
岑氏立刻坐起,擡頭神情嚴肅地盯着他:“侯爺,慎言!”
“怎麼,你都幹出這個事兒來了,還怕人說啊。”忠義侯十分不服氣,梗着脖子純純犟種的模樣。
“侯爺說得是,那我也不替你們江家男人隱瞞了,你這個老色鬼生出個小色鬼,都是不省心的東西!”岑氏怒火中燒,說出來的話那是相當難聽。
“什麼,你胡說八道什麼!”忠義侯臉色一變,聽這話音,他就知道府上又出事了。
“侯爺就當是我胡說了,你趕緊去找幾個姨娘吧,我今日累了,明日再說。”岑氏見他氣壓低沉,倒是不想跟他多說了,直接放出話,想打發他走。
說完,她還往躺椅上一靠,眼睛再次閉上了,一副即將要睡着的模樣,完全不想搭理他。
忠義侯被激起了好奇心,如何能輕易放過她。
當下便走了過去,直接推了推她。
“快說,府中究竟發生了何事?”
“侯爺如今脾氣大,我可不敢和你隨意說話,若是惹惱了你,到時候可不好收場,你找其他人去問吧!”岑氏記着他方纔發火的模樣,故意晾着他。
忠義侯頓時着急地道:“府中發生了大事兒,你必然是要瞞住旁人的,我能找誰去問?”
“你那些姨娘不都是手段了得,可以去問她們!”岑氏說完這句話,翻了個身背對着他。
忠義侯更是氣得七竅生煙,她既然用如此肯定的語氣說話,證明那幾個姨娘屁都沒打聽到,他只能從她這裏得到答案,否則找誰都沒用。
“岑穎,你這是什麼意思?還給我擺起譜來了?這個後院你能管就管,不能管趁早讓別人管!”
忠義侯原本就火大,他今日上朝之後又和於敬軒起了爭執,也不知是不是知曉了與岑氏這段過往的緣故,他覺得這老白臉比往常更加可惡了。
甚至對上眼,就讓他有種要上去開揍的衝動,手癢得很,心裏更是慪氣。
“哈,侯爺早說這話啊!來,我親自伺候筆墨紙硯,你請上座,馬上把這和離書寫出來,待你我二人簽上字,我們就各奔東西。”
“我不用瞅着你這張老不休的臉,你也不用看我臉色行事,愛給哪個妾擡上來就擡哪個!”
岑氏說得毫不客氣,她直接離開躺椅,親自備好筆墨。
忠義侯冷笑一聲,擡腳跟了過去,坐到椅子上,提起筆就開始寫和離書,筆走龍蛇,一氣呵成。
看着他這龍飛鳳舞的字跡,和迫不及待的態度,彷彿寫的不是和離書,而是自由與光明一般。
兩人吵架的聲音很大,外面守門的大丫鬟聽得一清二楚。
像這種事關主子名聲的私事,她們應該全當沒聽見纔是,可如今真的鬧到了寫和離書這一步,大丫鬟也顧不得那麼多,連忙去找劉嬤嬤拿主意。
“凡爲夫婦之因,前世三生結緣,始配今生夫婦。你我二人乃是錯緣,陰差陽錯結爲夫婦,卻成怨偶,既已兩看相厭,不如各回各家各找各娘。一別兩寬,切勿再見!”
這封和離書寫得極快,中間幾乎沒什麼停頓,而頭一句咬文嚼字,明顯不是忠義侯這個粗人的風格。
岑氏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忍不住譏笑道:“看樣子侯爺早就迫不及待了,這和離書都提前準備好了,恐怕是請哪位文采斐然的大人潤色過的吧?”
“什麼文采斐然的大人,我找誰潤色啊?這句‘不如各回各家各找各娘’,那幫文人怎麼可能寫得出來,如此直擊要害的語句,他們都說不出來!”忠義侯不屑一顧,擺出一副高姿態。
岑氏挑眉,漫不經心地道:“懂了,原來只有這句是侯爺自己寫的,其餘全是旁人想的。”
“你胡說八道什麼,這些都是我想的,我方纔在你眼皮子底下寫出來的,你又不是沒看見,怎麼還說是別人寫的!”
忠義侯氣得跳腳,就差指着她的鼻子賭咒發誓了。
面對氣到破防的忠義侯,岑氏依然還是冷靜自如的狀態,這更讓忠義侯惱火了。
之前他和岑氏算是恩愛夫妻時,他覺得岑氏性子好,涵養好,無論遇到什麼事兒都不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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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兩人面臨感情破裂,他再看她這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只覺得她在裝相,說不定心裏早就氣得不行,卻還要維持着面上的好姿態,分明就是虛僞,和於敬軒一樣的會僞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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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簽字!還是說夫人實則不想籤,故意在這裏拖延時間?”忠義侯沒好氣地道,還陰陽怪氣了一句。
岑氏立刻拿起筆,二話不說簽下了自己的姓名。
“這還沒睡下,侯爺已經開始說夢話了。”
她簽完之後,纔回了一句。
兩人四目相對,忠義侯也接過毛筆,準備簽下自己的名字。
就在剛要落筆之時,外頭忽然傳來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