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涇州也是狠狠地鬆了一口氣,趕緊叫醫生來看看情況。
還好,只是虛弱,精神和身體都需要調養,問題不大。
葉希把粥盛出來,想給喬知意喝一點。
“小意,你幾天沒吃東西了,喝點粥。”葉希很小心地要喂她。
時涇州接過她的碗,“我來。”
葉希下意識地就皺起了眉頭,不過還是把碗遞給他了。
“喝點。”時涇州舀了一勺粥,吹了吹,放到她的嘴邊。
喬知意沒動,神情看起來有些木訥。
原來,她不是做夢。
她真的回來了。
腦子裏出現過時涇州的臉,也不是幻想出來的,是他真的回來了。
“小意?”葉希有點擔心,不會是傻了吧。
時涇州心裏也是慌的,他把勺子湊得更進一點,就在她的嘴邊,“你得吃點東西。”
喬知意的眼珠子終於動了一下。
她看向了葉希,又看向了時涇州,他們的臉上都寫着擔憂。
突然門又推開了,是阿鬼。
“嫂子醒了!”阿鬼也是很驚喜。
喬知意看着這三張臉,在她的記憶里居然有些遙遠了,彷彿很久沒有見過到了。
“小意,你怎麼了?別嚇我們啊。”葉希見她還不說話,急得不行了。
喬知意嘴角突然就扯了扯,衝着葉希笑,“希寶……”
一開口,葉希又哭了。
她那一把好聽的嗓音現在跟個苟延殘喘的老人家,又啞又粗又難聽。
“別說話,先吃點東西墊墊胃,我們都在這裏陪着你。”葉希聲音哽咽。
喬知意又看向了時涇州,那雙眼睛佈滿了血絲,眼底一片青影,看起來就是沒有休息好,精神狀態很糟糕。
他很擔心她吧。
喬知意張了張嘴,時涇州趕緊餵過去。
她吃一口,所有人繃着的心都放下來了。
人是鐵,飯是鋼,只要肯吃東西就不怕。
喬知意小口小口地吃了一小碗,葉希還準備盛,喬知意輕輕搖頭。
她的胃裏暫時不能裝太多東西了。
“那你吃了吧。”葉希看了眼那壺飯,遞給時涇州。
時涇州說:“我吃過了。”
阿鬼帶來的。
“那就先留着,一會兒餓了再吃。”葉希心疼喬知意吃得太少,但也不敢讓她狂吃太多,對胃不好。
“嗯。”
房間裏,四個人都安安靜靜地不說話。
阿鬼看了眼葉希,給她使眼色,讓她出去。
葉希不想出去,她不想守着喬知意呢。
阿鬼眉毛都要皺得絞在一起了,葉希瞪他一眼,纔跟着出門了。
“你幹嘛?”葉希不悅。
“多虧了你也是有未婚夫的人,談了戀愛怎麼不懂給人家留點私人空間?嫂子剛醒,最該陪着她的是州哥,不是你我。”阿鬼一副說教的樣子。
葉希鼻孔發出一聲冷哼,“你怎麼知道她不需要我?”
“因爲你不是她男人。”
“我比她男人跟她感情更好!”
“那又怎麼樣?你倆晚上能睡在一起嗎?”阿鬼瞥了她一眼。
葉希覺得這個男人真的沒意思,懶得跟他廢話。
她原本想再進去,到了門口還是停了下來。
這男人都識趣,她不能不識趣。
對了,她還得去警局,告時涇州他媽非法拘禁他人。
“你有沒有空?”葉希問阿鬼。
倒不是她一個人不敢,只是覺得多個人有伴。
“有事?”
“敢不敢陪我去警局告你兄弟他媽?”葉希帶着幾分挑釁。
阿鬼只是靜靜地看了她兩秒鐘,指了指外面。
葉希有點意外,“你真敢?”
阿鬼不說話,只用行動表示。
葉希看着阿鬼的背影,確實是沒想到。晃神間他已經走遠了,趕緊小跑跟上去。
房間裏,喬知意靠着枕頭,眼睛一直落在時涇州的身上。
她的手無力地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他上來。
時涇州這會兒很慶幸昨晚聽了葉希的話回去洗了澡換了衣服,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該怎麼上她的牀。
這張牀只有一米二,他躺上去顯得很擁擠,側着身還有小半邊身子是懸着的,但是他躺得很平穩。
他的手輕輕地搭在她的腰間,沒有把力量都放上去,就是虛虛地擁着她。
喬知意感受着他的呼吸和散發出來的體溫,她喉嚨動了動,有點疼。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寂靜的空氣裏只有他們交織的呼吸聲。
喬知意隱隱能夠聽到他心臟跳動的聲音,強而有力。
她想說點什麼,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麼。
害她這樣的是他的親生母親,救她出生天的是他。
他們是至親血脈,她只是一個他不那麼愛的女人,而已。
她若追究,他會怎麼樣?
嚥下這口氣?她不甘心。
“在想什麼?”耳邊,傳來他低沉的聲音。
喬知意偏頭看他,他閉着眼睛,明顯的倦意在眉宇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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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說話,但是呼吸起來胸口有點不舒服。
其實也就短短的三天,但她從未覺得活得如此艱辛。
她以爲,到死她也不能走出那個房間。
時夫人是想致她於死地的,沒有吃的,沒有喝的。唯一的水源,裏面也是充滿了消毒水味的。
她從不知道,真正的無助和無力,等待死亡來臨是如此恐怖可怕的。
有好幾個時候她都想着不如就這樣算了吧,放棄吧。
或許死亡於她而言纔是解脫。
活着,會讓更多人難過,也會讓矛盾越來越重。
她和時涇州還是夫妻,時涇州是時家的獨子,時夫人的愛子。
自古婆媳關係都是非常微妙的,而作爲這個世界難題的解題人,他左右爲難。
她都不敢去想,在時涇州的心裏,她和時夫人誰更重要。
只要一想,保準是給另一個答案。
她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面對既然會發生的一切。
“我想抱抱你。”喬知意是真的想抱抱他,可是她全身沒力,想側個身都有些累。
時涇州一怔,往裏面又擠了一點,然後將她的身體側向自己,把她的手搭在他的腰上,面對面,這牀倒是能夠容納下他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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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知意盯着那張難看的臉,嘴角輕揚,“我們還沒離婚呢。”
“你都知道了?”
“爲什麼要騙我?”
時涇州摟着她的腰,跟她靠得更近了,“好不容易娶了個媳婦,怎麼能輕易離了呢?”
喬知意想說,還不如離了。
“先好好休息,把精氣神養回來。”時涇州額頭抵着她的額頭,胸口貼着她的胸口,兩個人都差一點嚴絲合縫,無比親密。
喬知意感覺到他身體的反應,下意識地想躲。
時涇州沒放開她,輕聲說:“這是正常反應。放心,我沒那麼禽獸。你這會兒,也經不起我折騰。”
不說還好,一說喬知意只覺得臉頰發燙。
“能不能……挪開一點?”喬知意聲音本就無力,這會兒聽起來更像是在嬌喘,讓人想入非非,“硌得我有些難受。”
時涇州微微蹙眉,“它不想離開你。”
“……”喬知意要瘋了,腦子暈的。
“要不,你拿開它?”
喬知意此時腦子像被炸彈轟過一樣,嗡嗡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