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冷若冰霜,宛如千年寒冰一般,死死地凝視着照相機裏的一張照片。
只見畫面之中,寧沫與一名相貌堅毅的男子各自懷抱着一個孩子,兩人心有靈犀般一同轉過身來,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鏡頭所在的方向。
就在那一剎那間,四張臉龐上都綻放出了極其絢爛奪目的笑容,彷彿他們就是相親相愛、其樂融融的一家人。
這一抹笑容實在太過刺眼,讓人無法直視。
更可惡的是,不僅僅只有這麼一張照片!這部照相機裏的相片幾乎全是屬於他們的美好瞬間。
https://www.power1678.com/ 繁星小說
回想起當初陪她一起去照相館拍照時,僅僅拍了寥寥數張她就覺得太多。
現在膠捲已經變得如此廉價,可以隨意揮霍浪費?甚至連出去遊玩都要專門僱傭一個人負責拍照。
想到這裏,羅戰心中的煩悶愈發強烈,他用舌頭抵住後牙槽,竭盡全力地遏制住內心熊熊燃燒的嫉妒之火。
羅戰,冷靜!你現在可是戴罪的階段,沒有資格生氣,而且敵人不是沫兒,冷靜!他自我調整着。
良久過後,他的眼眸才逐漸恢復平靜,但若是仔細端詳,仍舊能夠察覺到其中暗藏的波濤洶涌。
當寧沫從樓上走下來時,一眼便望見了悠然自得地端坐在沙發上的羅戰。
而那部照相機依然安靜地擺放在茶几之上,絲毫沒有被翻動過的跡象。
她是下來喝水的,瞥了一眼羅戰就回廚房了,只是後面卻跟了一個尾巴。
“你跟着我幹什麼?”寧沫有些不耐煩。
“中午沒喫飯……”羅戰用一種極其哀怨的眼神看着寧沫,活脫脫像只被主人遺棄的小狗。
“沒喫飯就自己去做啊!”寧沫沒好氣兒地道。
她是不可能給他做的,上一世她借住在他家,不也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想到上一世,寧沫不禁想起了今天凌晨的經歷,所以他到底有沒恢復上一世的記憶?”
懷揣着這樣的疑問,寧沫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開口試探:“今天早上發生的事,你還記得嗎?”
對方一臉茫然地看着她,反問:“什麼事?”
寧沫的心跳略微加速,聲音也變得有些緊張:“就是……你早上對我說的那些話。”
“我跟你說了什麼?”對方皺起眉頭,努力思索着。沉默片刻後,他突然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語氣堅定地說道:“雖然沒想起來,可我敢肯定我說的是‘愛你’!”
聞言寧沫心中一陣失落,所以,他並沒有恢復上一世的記憶。
心情低落的她默默端起已經倒好的那杯水,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彷彿想要用清涼的液體來平復內心的波瀾。
![]() |
然後,喝完水的她轉身就要離去。
“沫兒,你真不打算給我做呀,我還生病着,這兩手都腫着,渾身還發燙,不信你摸摸。”
羅戰開始耍起無賴,試圖用苦肉計來博取寧沫的同情和憐憫。
她是善良的,不然他也不可能醒來的時候就在這個屋子裏。
當時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別墅裏頭,再看向自己被處理過的手,還有身上鍼灸的痕跡,他的心裏別提有多興奮了,所以她對他還是有不捨的?
至於醒來後的渾身痠痛,半赤果果躺在地上的事實,直接被他故意忽略了,他只認同他想認同的。
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真以爲她好騙,她纔不碰他呢,寧沫暗忖着。
就是他這嗓音也太不好聽,每一句話簡直是對自己耳朵的荼毒,“沒事就多喝點開水,喝水也能頂飽的。”
她說完便頭也不回地上樓去了。
眼看着寧沫絲毫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羅戰不禁感到一陣黯然神傷。
可他不會就此放棄的,不管那人是誰,誰也休想把她搶走,羅戰在心裏發誓着。
回到房間沒有多久的寧沫就聽到樓下廚房傳來的噼裏啪啦的聲音,這男人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在做飯似的。
怕兩個小傢伙的睡眠被打擾,寧沫又再次下樓:“我說你能不能小聲點!”
“我已經儘量小聲了!”羅戰一臉無辜,“可是我這手……”他說着直接那包紮好的豬蹄伸到了寧沫的面前。
“都說讓你喝水充飢了,餓一頓又不會死。別再吵了,要是把兩個小傢伙吵醒了,你就給我離開。”
寧沫說完再次回到了房間。
現在這是苦肉計都不好使了,他只是懷念媳婦兒做的飯而已,那讓他有家的感覺。
他的心情低落無比,整個人宛如泄氣的皮球一般癱倒在沙發之上。
昨天白天他因爲一肚子的火氣也沒心情喫飯,傍晚的時候就怕錯過媳婦兒回來,他也沒敢離開。
隨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天色也慢慢黑了起來,而他開始頭暈目眩、頭重腳輕了起來。
儘管如此,他還是咬緊牙關強撐着身體等着,因爲他怕她再次逃開,那他再也見不到她了。
畢竟像她這樣擁有術法的人如果是要躲起來的話,他肯定是找不到的。
天知道看到他回來的時候,他有多開心。只是結果卻是不盡如人意。
她頭也不回進屋後,他就再也堅持不住暈倒了。
昨天滴水未進,早上的兩塊餅子壓根不夠塞牙縫的,在他還沒回味過來的時候就消失在腹中了。
餓吧,又不是沒餓過,或許晚上的時候媳婦兒就會給他做了,想着羅戰就釋然了。
只是一個下午過去了,他的目光已經不知道第幾百次往樓上瞅了,也沒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他甚至走近了樓梯,豎着耳朵試圖捕捉樓上的一絲聲響,只是這隔音應該是太好了,除了一片寂靜再無其他的聲音。
此時的他多想那兩個孩子能吵鬧點,最好是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那種,這樣自己就有理由跑上去了。
外頭的月光已經徐徐上升,掛在了外頭的枝頭上,透過窗戶灑落在屋內的點點月光宛如調皮的精靈一般,正在嘲笑着他這場漫長而無果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