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杜家的事情,顧籬落還是從薄瑾修處聽到的這些消息。
雖說她早猜到這件事有貓膩,但是真聽到薄瑾修說起的時候,還是驚訝於其中的狗血程度。
“孩子真不是杜義德的?”顧籬落聽得目瞪口呆。
薄瑾修擡手點了點她的眉心,笑着道:“不然呢?你覺得青會幫着杜江林作弊?”
顧籬落搖搖頭道:“那倒不是,別說皇甫青會不會答應這種事,杜江林經商雖然圓滑,但其實待人還是很真誠的,他不會做這種事。”
薄瑾修眉頭輕挑,有些喫味道:“你倒是相信他。”
他話中的酸味太明顯,讓顧籬落想要注意不到都難。
笑了笑,顧籬落嗔了他一眼道:“你這是喫的哪門子醋啊?我這麼判斷,完全是基於他對待孫玥和孫家的態度上,他爲了孫家都能做到這種程度,何況是對於一個可能和他血脈相連的孩子呢?”
兩人討論着這些事,樓上幾個孩子的笑聲不經意傳出來,讓顧籬落微微怔神,又愁道:“可是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那就不是杜江林需要考慮的事情了。”薄瑾修分析道,“有那張報告在,那個女人的事情,自有杜義德會去處理。”
“那杜氏……”
“放心,如有需要,我自然會助他們一臂之力的。”像是知道顧籬落在擔心什麼似的,薄瑾修拉過她的手輕聲說道,“杜江林是一個很好的合作伙伴,就算沒有這件事,我也會找機會會會他的。”
顧籬落聽到他這話,笑意堆了滿眼,湊近盯着他問道:“真只是這樣?不是爲了我吧?我可不想被人說成紅顏禍水,耽誤你的帝國大業。”
薄瑾修眼角暈染了一絲邪意,攬着她的後背,忽的將她拉入懷中,磁性低沉的聲音如睡前輕喃,在顧籬落耳邊帶起陣陣溫風:“如果我說是,那你這個紅顏禍水,是不是能讓我坐實了昏君的名號呢?”
“咚咚咚……”顧籬落感覺到了自己快要蹦出來的心跳,紅着臉連頭都沒敢擡,嘟囔道,“我纔不想當禍水呢。”
“可是我想當昏君。”
薄瑾修擡手,輕挑起顧籬落的下巴,柔聲道:“小籬落,我已經當了太久的柳下惠了,他們都懷疑我有問題了。”
“噗……”
顧籬落沒忍住笑出聲來,想損他兩句,卻又覺他可憐,心軟得一塌糊塗,也就沒注意到自己對他鬆了底線:“傻不傻啊你?”
沒說什麼,卻又好像已經答應了什麼。
其實也算不上答應,她從來就沒拒絕過啊。
只不過每次都很不巧罷了。
就好比現在……
客廳裏春色正好,薄瑾修看着懷裏美人的櫻桃紅脣,喉嚨一陣癢意,剛想要往前半步採擷品嚐一小口,結果還未來得及行動,便聽見樓梯口傳來“噔噔噔”的腳步聲。
同時還伴隨着杜晨小朋友哼哧哼哧的聲音:“柒柒你數慢點,十個數,我一定能給你把牛奶拿回去!”
薄瑾修:“……”
家裏孩子多也有些不方便啊。
顧籬落掩脣失笑,趁勢推開了他。
“叔叔好阿姨好!”杜晨風一樣地跑向廚房,拉開冰箱拿了三瓶牛奶,回來路過客廳的時候還不忘同兩人打招呼,“叔叔你臉色好差,生病了嗎?要不要喝牛奶?”
薄瑾修張口,剛想說“不用”,杜晨卻已經跑遠了,只大喊道:“叔叔我沒時間了,你要喝牛奶自己去廚房拿哈!”
薄瑾修嘴角抽搐,臉色奇差無比。
“噗……哈哈哈哈!”顧籬落到底沒忍住,捂着嘴巴大笑出來。
看着一點都不心疼自己的女人,薄瑾修無奈地嘆了口氣,心裏覺得該是時候給幾個熊孩子找點事做了。
——
自從杜江林和杜義德談判過後,他和孫玥就沒再摻和過杜義德和楚楚的事情了。
至於甄麗那邊,孫玥也沒再過去照顧,只多請了個護工,兩人輪流照看着她。
甄麗好像也知道自己這次鬧過分了,再加上杜江林對杜義德的態度這麼強硬,也讓她明白自己若是再不收斂,怕是也要落得和杜義德一樣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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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杜義德多少還能分半個杜氏,她若是和兒子杜江林生分了,那接下來的後半輩子都成問題。
想清楚這些利弊之後,甄麗就老實了很多,每天乖乖聽話治病,偶爾給杜江林發個思念的短信,甚至有一天還給孫玥發了條道歉的信息。
孫玥看見那條信息,笑了笑沒有回覆。
她知道杜江林不可能不管甄麗的,就好像她雖然說着和孫家決裂,可如果她的父母老病死的時候,她也一定會出手的。
只是平常時候,各自還是少來往比較好。
畢竟距離才能產生美,在一塊兒時間長了,誰都會看誰不順眼的。
至於楚楚的事兒,孫玥十分“慷慨”的把甄麗病房裏的監控錄像送給了杜義德,讓他好好看看那一天自己有沒有踢她。
這個監控,當初她原是怕甄麗找她麻煩,所以才偷偷安裝的,結果沒想到到最後沒用在甄麗身上,倒是用在楚楚身上了。
有那份報告在,加上這個監控,杜義德怎麼可能還容得下楚楚?
他不僅沒容,反而還順着各種線索查了下去,包括楚楚另一個威信號也給查了出來。
當看見自己捧在手裏寵着的女人原來是個名副其實的“海王”,而自己只是她吊着的其中一條魚的時候,杜義德氣得差點一下子厥過去。
楚楚當然求了,哭着求,用美色求,各種求饒,可換來的只有杜義德的驅趕。
當美人沒了皮囊,他纔看清楚面前的這個到底是人還是妖。
尤其他還爲了這人,失去了家,失去了兒子。
失去的這些,和淺薄的美色相比,後者就微不足道了。
杜義德看着跪在他面前,哭着求饒的楚楚,冷聲道:“看着這麼多年的情分上,我不對你做什麼,給你三天時間帶着你的行李離開杜家,從今往後在外不允許你再稱和我杜家有什麼關係,否則我絕對不會饒你,你知道的,我手裏有你的證據。”
楚楚渾身僵住,她不知道杜義德是怎麼了,明明之前還好好的,可見過杜江林之後就突然大變。
還有那份報告和監控,爲什麼會憑空冒出來?
可事實在前,楚楚知道自己在杜家,在杜義德這裏已經無路可走,只好作罷。
三天後,楚楚搬離了杜家,之後不知道去了哪裏,或許是重新在她的“池塘”裏釣魚吧。
楚楚離開後,整個杜家大宅就只剩下保姆,和杜義德兩個人了。
保姆每天做了飯之後會離開,家裏就只剩杜義德一個人。
也就這幾天的時間,他整個人看起來竟好像突然老了十歲似的。
原本富態的身形也消瘦了下去,兩鬢也多出了許多白髮。
他忍了好幾天,等到終於將楚楚攆走,又堪堪穩住了公司之後,纔去醫院。
甄麗也就這兩天出院了,她不想回杜家,和杜江林說過之後,杜江林給她重新置辦了房子。
收斂了脾氣之後的甄麗,也好相處了許多,起碼沒有再爲難兩個護工。
這日,兩個護工一個去給她打飯,一個去拿複查報告,就剩甄麗獨自一人在病房裏。
聽到門口有腳步聲進來的時候,甄麗還以爲是打飯的護工回來了,張口就道:“我這會兒還不餓,你先放着吧……”
話沒說完,一擡頭,看見了杜義德。
只是幾日未見,可再見面,兩人卻好像都變了許多。
他們目光相觸,竟都從對方的眼眶中看出了疲憊和悔恨。
可又如何呢?
今日事,昨日果,一切已經不可迴轉。
“你……還好嗎?”杜義德開口,聲音沙啞。
“嗯,沒什麼事了。”甄麗淡聲道。
杜義德張張口,突然覺得脣乾的很。
“我……”杜義德猶豫再三,走近站在甄麗牀前,認真看着她道,“我是來跟你道歉的,對不起,是我做錯了。”
一句再簡單不過的道歉,卻讓甄麗瞬間紅了眼。
“我鬼迷心竅,爲了她傷害了你,傷害了江林,一切都是我的錯。”杜義德說着,自己也哽咽了,“老婆,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犯錯了,最後一次,可以嗎?”
從前,他做錯了事,也會這樣跟甄麗說好話。
但同樣的話,不同的心境和態度。
甄麗苦笑着道:“我聽得出來,你這一次說得是真話,可是義德,我們都回不去了。”
杜義德僵住。
甄麗道:“其實我也有錯,我們都太任性了,給彼此,也給孩子們添了太多麻煩,折騰了這麼多,孩子們累,我也累了,不想再折騰了。”
“我……”杜義德張口還想說什麼,甄麗卻擺擺手道,“我們離婚的話對江林的聲譽不太好,所以就分居吧,以後各過各的,也……各自清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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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義德後退了兩步,想說“不”,可又堵在那裏說不出來。
他有什麼資格說不呢?
兩日後,甄麗搬去了新家,而杜義德則守着空宅,以及回到他手裏的公司過着孤單的日子。
經此一事,此後十數年,杜義德和甄麗再沒有鬧出過什麼大事。
直到杜義德病重,臨終將手裏的杜氏全都給了兒子杜江林。
一分二位的杜氏,終於又可以合二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