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南汐來到天牢，她先見的是賢王。
她拿出先前在她娘遺物裏面找到的那封信，擺到賢王面前。
“這封信是你寫的？”紀南汐問賢王。
賢王看了一眼，“不是。”
“仔細看清楚。”紀南汐聲音涼了幾分。
賢王看着那信上寫着殺了紀將軍幾字，他望着紀南汐笑了笑，“寫這封信的人才是真正殺你爹的人吧？”
紀南汐從賢王的回答裏已經知道了答案。
她淡聲道，“果然不是你。”
牧青帶人救出真正的冷寬以後，她問過冷寬一些細節，賢王不像是真正殺害她爹的人。
又或者說，至少賢王不是直接害死她爹的兇手。
“你知道這信是誰寫的？”紀南汐問。
“我當然知道，而且我也可以告訴你兇手是誰，但你得拿條件來交換。”賢王滿臉得意。
“什麼條件？”
“我要出去。”賢王道。
“呵！”紀南汐冷笑，“那你還是別做夢了！”
她手一揮，藥粉飄進賢王的鼻孔，賢王目光瞬間變得渙散。
“信是誰寫得？”紀南汐又問了一句。
賢王機械地回答，“不知道。”
紀南汐神情一冷，賢王剛剛在耍她，幸好她沒有上當。
她望着賢王，聲音冷冽，“下半生你就在這暗無天日的天牢度過吧。”
她轉身離開，朝關押沈兵史的牢房走去。
“沈大人，這牢房裏，住得可習慣？”紀南汐問。
沈兵史一聽到這話，氣不打一處來，“紀南汐，我和你父親是好友，論輩分，我是你長輩。就算我如今是階下囚，你也沒有資格奚落我。”
紀南汐神情一凜，突然將那封信拍到沈兵史面前，“這信是誰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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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剛進來和沈兵史的對話只是爲了讓他放鬆警惕。
果然，沈兵史在看到那信的瞬間瞳孔一縮，然後立即否認，“不認識。”
“你如今都自身難保了，還在替你主子打掩護？”紀南汐問。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沈兵史道。
“你不明白是嗎？那我告訴你，我說的你主子，不是賢王，而是另外的人。”
紀南汐一邊說一邊觀察沈兵史的臉色，見他面色鉅變，她知道自己猜對了。
“沈大人，你說你和我爹是好友，你當時又是如何對我爹下得去手的？”紀南汐目光如刀。
沈兵史微微驚訝，而後釋然，“以前大家都說虎威將軍的女兒是個膿包，如今看來，是大家都低估你了。”
紀南汐其實一開始並不確定誰是真正殺害她爹的人。
就連真正的冷寬也說不清楚。
所以，她纔拿着那封信來試探賢王和沈兵史。
比起賢王，沈兵史更有殺她爹的動機。
當她知道賢王不是真兇的時候，她基本就鎖定沈兵史是兇手了。
那封信不是賢王寫的，而沈兵史也不承認是他寫的，他又認得此信，所以，他後面還有一個人。
“果然是你殺了我爹！”紀南汐渾身冷氣釋放，沈兵史頓感壓抑。
“沒錯，就是我！”沈兵史死到臨頭，他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你大可以殺了我替你爹報仇！”
反正都是要死的，他也無所謂了。
紀南汐記得先前在裴府的情景，沈兵史誤殺了沈蓁，那是他的親生女兒，他竟然沒有一點心疼。
如此冷血的一個人，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還護着他那身後之人？
他和那人到底什麼關係？
“彆着急，我會親自送你去見我爹。”紀南汐聲音不急不緩。
她繼續道出自己的推測。
“所以當年是你和陳佩勾結，你親手殺了我爹。”
“是。”沈兵史彷彿陷入了回憶，“你爹中了埋伏，他的下屬誓死護着他衝出重圍，結果在半途上遇到我，他以爲遇到了救星，他哪裏知道，我纔是他的災星！”
說到此處，沈兵史頗爲得意，“虎威將軍名震天下，我不過是略施小計就殺了他，其實，他也不過如此。”
“你知道你爲什麼能這麼輕易殺了我爹嗎？”
“當然知道，因爲你爹並沒有外界傳言的那麼聰明。”
“錯！”紀南汐聲音冷厲，“因爲我爹信任你，他把你當成生死之交，而你卻想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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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爹蠢，而是你太畜生！”紀南汐鮮少如此直白粗魯地罵人。
“哈哈！”沈兵史大笑，“若能爲人上人，做畜生之行有何不可？”
沈兵史是孤兒，小時候經常喫不飽，穿不暖。
好不容易長大了，參了軍，因爲沒有身份背景，做了很多年的小兵。
後來，他在一次戰役中立了功，做了官，手底下管着幾個人。
再到後來，他變得越來越強，直至權傾朝野，虎威將軍死去以後，他掌握了大啓一半的兵權。
直到如今淪爲階下囚。
“以前我和你爹是朋友，別人總拿我和他相提並論，就連皇上也更看重他。自從他死了以後，天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了，皇上也更信任我。”
沈兵史突然怨恨地瞪着紀南汐，“如果不是你，我現在已經坐在了龍椅之上，我手上有五十萬精兵，我還怕誰？”
“沈大人，藏得真夠深的啊！”紀南汐諷刺道，“原來你不是要扶持賢王稱帝，你是要自己當皇帝啊。只可惜，你有皇帝夢，卻沒有皇帝命！”
“誰要扶持那個蠢貨！”沈兵史很憤怒，“如果不是他弄出什麼假冷寬去利用你，我們的計劃也不會暴露。”
原本他的打算是讓賢王和嘉盛帝鬥，鷸蚌相爭，他這漁翁得利。
所以他一進裴府的時候，他說的是救駕來遲，如果當時不是蕭景齊押着賢王，他會一劍殺了賢王，然後向嘉盛帝邀功，說他是假意和賢王勾結，爲的就是套取賢王謀逆的證據。
只可惜，紀南汐的手段太狠，他的那些計劃，根本沒有機會施展。
“你錯了，當我拿到這封信的時候，就註定了你們的計劃一定會失敗。”
紀南汐目光銳利，“我必定會追查真兇，遲早會查到你們頭上。”
沈兵史沒有反駁。
“沈大人，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要替你身後之人隱瞞？你若如實相告，我定留你全屍！”
紀南汐問，“這封信，到底誰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