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全然沒有提雲玉這一號人。
她話裏話外之意，均在表達昨夜的勞累。
齊老夫人同齊母聽着，兩人表情各異。
“既然昨夜累着，不必多禮了，趕緊坐下歇着吧。”
齊老夫人一臉平靜地看着沈姝柔，看不出心中所想。
齊母看着沈姝柔身上的華貴，眉眼帶着笑意，道，“柔兒，母親都讓你坐下，你就坐下歇着吧。這衡哥兒也真是的，嬌滴滴的女子，怎不知憐香惜玉呢。”
話音落下，她還有意回頭看了雲玉一眼。
雲玉的腦海中不自覺晃過當日齊母敲打自己的話，指尖微微一動，事不關己地坐在一旁。
沈姝柔勾着嬌羞的笑容，得意瞥雲玉一眼，眸中滿是挑釁。
“夫君他就是這樣，想必經過昨日會收斂分寸的。”
沈姝柔嬌羞地低下頭，進來這半晌，每一句話都在提示昨夜她同齊志宸的洞房花燭多麼激烈。
雲玉像個沒事人似的坐在一旁，絲毫不以爲意。
據她所知，得到的消息可不是這樣。
沈姝柔再次看雲玉一眼，見她眸色淡淡，雖臉上未施粉黛，卻嫌脂粉污顏色，妍姿巧笑獨自傾城。
她暗暗咬了牙，想不到雲玉竟有這般出色的姿容，爲何上京不曾傳揚過她的容貌，反而一直以第一才女自居。
想到這裏，沈姝柔的笑容更加嫵妹，看着齊老夫人同齊母討好地笑着，“柔兒還不累，適才來之前柔兒特意帶了見面禮給祖母同母親，你們看看喜不喜歡。”
她笑着側身，看着門口雙擊掌。
兩名婢女託着牡丹青花瓷托盤盈盈走進來。
齊母的目光落在兩名婢女的托盤上，兩人託着的乃是上京最盛名的青花瓷器，觀賞價值高，價值更是不菲。
她的眼睛不由得一亮，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有這樣貴重的托盤，上面的見面禮一定不會低到哪裏去。
兩名婢女已經走到齊老夫人同齊母的跟前，掀開上面的紅布，露出托盤上面的東西來。
“祖母，這乃我朝珍貴的南珠，呈淡緋色，顆顆圓潤飽滿，共有一百零八顆。柔兒知道祖母平日喜歡收藏南珠，所以見到這串南珠馬上想到祖母，希望祖母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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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姝柔將托盤上成串的南珠拿起來，恭敬地呈在齊老夫人的面前。
齊老夫人開懷大笑，將南珠拿過來仔細端詳，越發愛不釋手。
“老身許久沒有見過成色這麼好的南珠，柔兒有心了。”
“祖母中意就好。”
沈姝柔心中一喜，側身對着另一個婢女擡了擡眼，示意她往前。
“這是送給母親的見面禮，母親貌如雙十，所以我準備了一套同我一樣的頭面送給母親。有鑲寶石火焰紋金頂簪，鑲寶石金挑心，鑲寶石鳳紋金分心，鑲寶石梅花形金掩鬢，一對鑲寶石金手鐲。母親看看可中意？”
齊母的眼睛都直了。
她豈有不中意之理？
剛纔沈姝柔進門她就看中她這套頭面，想不到她這麼有心竟然準備了一套一模一樣的。
“哈哈哈，母親很是中意，柔兒這麼破費，母親怎好收下？”
沈姝柔往前走了一步，特意將托盤送到齊母跟前，親暱道，“這是柔兒特意爲母親準備的見面禮，母親若是不收，那就是對柔兒的不滿。”
這話正中齊母之心，她馬上順着臺階往下。
“既然柔兒這般說，母親就收下了。”
齊母低眸看着托盤上的飾品，愛不釋手地拿起這個放下又拿起另一個，可見心中有多高興。
齊老夫人看了她一眼，雖這套頭面是很華貴，卻不是她的心頭好。
她還是中意色澤上佳的南珠。
她們三人似乎全忘了還有云玉這號人在這裏。
從沈姝柔進門開始，她就沒有提起過一句雲玉的話。
雲玉也沒有說話，一直恬淡地坐着。
她們三人互相客套完，這纔想起還需敬茶。
林嬤嬤躬身附耳在齊老夫人的耳邊低聲提醒，“老夫人，已經是巳時。”
林嬤嬤的聲音雖然不高，但是大家卻聽得很清楚。
再不敬茶，就將近中午，上京不曾有新婦中午敬茶。
雲玉挑了挑眉，看沈姝柔一眼，終於開口說話。
“妹妹這一番準備倒是充足，不知可準備好給長輩敬茶？”
雲玉清淡從容的話語，輕鬆將沈姝柔的張揚擊潰，她的臉色有點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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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說的哪裏話，柔兒當然準備好敬茶。”
“既要敬茶，這時辰可要把握好，稍稍不留神就會過了吉時。”
雲玉雖用“吉時”二字，在場幾人又豈會不明白沈姝柔的來遲。
沈姝柔暗暗咬了牙，卻不好發作。
雲玉的話音剛落，門口走進來一個高大的身影，她們四人同時擡頭看去。
齊志宸冷着臉走進寶墨堂。
相比昨日的喜慶，他今日的臉色可謂很難看。
“夫君~”
沈姝柔見到他的身影，轉身殷切地迎向齊志宸，臉上掛着幾分委屈的神情。
“柔兒正準備給祖母、母親同姐姐敬茶。夫君幸虧來了，不然稍稍不留神，就會過了吉時，姐姐纔剛剛提醒柔兒。”
她一臉委屈地看着齊志宸，一臉欲語還休之態。
雖然雲玉有說過這樣的話，從沈姝柔口中說出來卻是另一番意思。
齊老夫人的臉色微僵，作爲大夫人幾十載，又如何不明白沈姝柔的用意？
如若不是聽衡哥兒那番話在前，這樣上不得檯面的小伎倆，她定要讓她漲漲規矩。
卻因爲聽了衡哥兒的話，又收下沈姝柔的見面禮，她只好裝作聽不見。
而齊母收了沈姝柔這麼珍貴的見面禮，自是站在她這邊說話。
“是玉兒太心急，這敬茶晚點也是無妨的。”
齊母擺擺手，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話讓齊老夫人臉色一凝，一臉不悅地看她一眼。
她可以裝作不知道，但是這樣重要的規矩還說無妨就是無知！
齊志宸聞言馬上冷了臉，蹙眉看着雲玉，對着她質問，“你就這般着急喝這杯茶？還是像昨日那樣推開柔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