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回答陸庭年的問題,而是想到了很久以前的那個雨夜。
那年她七歲,母親剛去世了不到三個月,父親就再娶,大人們正歡天喜地準備迎接新人,而她這個原配留下的孩子卻被當做了絆腳石,在這個大喜的日子裏,她被趕出了家門,在又溼又冷的天氣裏,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衣。
還好那時有只小白狗陪在身旁,那是她七歲生日時,纏綿病榻的母親在彌留之際買給她的最後一件生日禮物。
可是在母親去世之後,她跟那只小白狗便成爲了無家可歸的喪家之犬。
那天,她在門外親眼看着父親將那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迎進了屬於她的房子裏。
都說只聞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她就這樣被隔絕在另一個世界裏。
那個世界裏,只有她和小白。
那天的婚禮一直從早上熱鬧到了夜晚,而她也整整餓了一天。
於是,那天晚上,飢腸轆轆的她就再一次踏上了尋找食物的旅程。
正當她在爲找不到食物而發愁時,一個渾身是傷的小哥哥闖入了視線裏。
他似乎正在被人追逐,倉皇的視線里布滿了恐懼。
而且在她看到他的時候,他明顯已經體力不支,隨時都倒地的可能。
當時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在那位小哥哥快要倒下之時,將他拖到了巷子裏。
那個巷子又黑又窄,只有小孩的身體才能進去。
或許是那些追上來的人對周圍的環境不熟悉,又或許是箱子裏太黑太窄的緣故,總之,那天晚上他們並沒有被發現。
而是一直躲到那夥人離開,她才帶着那個小哥哥走了出去。
之後,她便帶着虛弱不堪的小哥哥來到了自己的家門前,但可惜的是,大門已經緊閉,無論她怎麼敲門,那扇門都始終沒有開啓。
於是,那天晚上,她就帶着那個小哥哥去到了一處無人居住的舊房子裏。
之前很多個無家可歸的夜晚,她都是在那裏度過的。
然而到了半夜的時候,傷痛中的小哥哥卻無緣無故的發起了燒。
七歲的她並不知道要怎麼照顧一個病人,沒有錢也沒有食物,只有外面冰冷的雨滴。
她想起了以前生病時,媽媽總會餵給她一碗熱騰騰的湯面,每次她吃完那碗湯面之後,病就神奇地好了。
於是,那天夜裏,她便託着飢餓的身體回了一趟家,只不過,她是跟小白一起鑽狗洞回去的。
她悄悄溜地進了廚房,煮了一碗面給小哥哥送去。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那碗面是夾生的。
小哥哥吃了那碗面後,果然就好了許多,還問起了她的名字。
她告訴小哥哥她叫喬落,她的小夥伴叫小白。
後來,他們在那棟沒人居住的破房子裏相處了三天,在這三天裏,她把他當成了自己最要好的朋友。
而那三天也是從母親去世後,她最快樂的三天,然而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
那天早上,她剛從家裏偷拿了食物出來,就要興高采烈地給他送去,卻是剛到巷子口就碰到了一羣戴着墨鏡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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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黑衣人將整個巷子口團團地圍住,不允許任何人出入,而她也被攔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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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看到他被那羣黑衣人從房子裏帶出來,送上了一輛豪車,她才驚覺那些人是來接他回家的。
她不捨得跟他分開,瘋狂地追在車子後喊他小哥哥。
而他聽到她的聲音從車窗探出頭。
“回去,我會回來找你的,一定要等我。”
這是車子在開出視線之前,他唯一留給她的一句話。
她相信了,之後的半個月裏,她幾乎每天都在巷子口等他,從日出到日落,他卻從未出現過。
那時的她不知道是什麼叫承諾,但她卻知道他騙了她。
也是從那時起,她討厭被人欺騙。
思緒慢慢地迴歸,她看向面前的陸庭年,或許那件事多多少少影響了她對這件事的判斷。
但是這個原因,她是不可能告訴他的。
這樣想着,她道:“無論什麼時候,欺騙別人的行爲都是不對的,跟我的經歷無關,我希望你能明白。”
換句話說,就算是沒有當年的那件事發生,她也絕對不會原諒這種欺騙的行爲。
因爲這種行爲只跟欺騙者本身有關。
聽到她這樣回答,陸庭年沒有說話,他原本是想問清楚緣由,好找到突破口的,卻沒想到,她根本就不肯正面回答。
那是不是他可以認爲,她其實是有心結在的。
只是不等他再度開口詢問,喬落又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