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這件事恐怕不太好辦了……”
孫良友欲言又止。
鄙人不清楚孫良友有多大本事，他自己卻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沒錯。
倒騰鋼材批文確實能夠一本萬利。
問題是利潤大，風險更大。
有關部門三令五申不允許個人倒買倒賣。
一旦被抓，縱然不喫花生米，也要在裏面蹲幾年。
現階段又是嚴打期間，比平時更加危險。
“如果好辦，我自己就辦了，何必找你分一分錢。”
李秋月早已不是當初的吳下阿蒙。
眼界高，脾氣也高。
別看她對方林客客氣氣，那是因爲方林的本事遠在李秋月之上。
對於本事不如自己的人，李秋月是一點面子都不給。
孫良友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李秋月同樣也知道他是個什麼德行。
這一次主動找到孫良友，看中的不是孫良友個人能力。
而是他的小圈子
孫良友身爲大院子弟，認識的三教九流遠在自己的之上。
要做鋼材批文生意，必須打通冶金部的關係。
又或者，認識各大鋼鐵廠的人脈。
偏偏，這些都是李秋月所不具備的能力。
“秋月，你這話說得也太難聽了吧。”
被林李秋月劈頭蓋臉數落一通，孫良友臉上有些掛不住。
“我們好歹認識一場，你一上來就沒好氣地數落我，我可不是你的跟班。”
縱然李秋月鳥槍換炮有了不一樣的身份，孫良友依舊不太看得起她安。
衚衕大妞出身，有什麼了不起的！
要不是認了海外親屬，現在指不定在哪裏刨食呢。
“孫良友，知道爲什麼方林能發大財，你這位幹部子弟卻不行嗎？因爲方林懂得用腦子，你遇到問題不是腳底抹油，就是直接說不行。”
“你沒辦法，你那些朋友難道也沒辦法？”
李秋月說話的語氣依舊沒有客氣，提醒孫良友多動動腦子。
平日裏喫喝玩樂，能想到找小圈子裏的狐朋狗友。
現在面對掙大錢的機會，怎麼想不起來發動人脈？
“聯繫你那些三親六故，朋友姐妹，問問他們誰能搭上冶金部和燕京鋼鐵廠的門路。”
“一層層的託關係，找人脈，說不定就能得到鋼材批文。”
如今的孫良友在李秋月眼裏，就是個特大號土鱉。
活了這麼大，孫良友恐怕連燕京都沒出去。
外面的世界早就不一樣了。
“李秋月，你別沒完沒了！”
三番兩次被李秋月當成孫子訓，本就不是好脾氣的孫良友火冒三丈。
“我沒本事弄到鋼材批文，李秋月，你就這個本事嗎？”
“當初也不知道是誰拋家舍業和方林離婚，死皮賴臉地跟着我！”
孫良友陰陽怪氣地戳李秋月的老底。
既然方林這麼厲害，李秋月怎麼不去找方林復婚。
跑到這裏嘰嘰歪歪，真把自己當成了人物。
輪到誰訓自己，都輪不到李秋月頤指氣使！
“李秋月，別以爲掙了點錢，認了個海外親屬，你就真是一號人物，四九城裏橫着走的角色多如牛毛，小心哪一天不開眼撞上，吃不了兜着走。”
撂下這句話，孫良友拔腿就要走。
“站住！”
李秋月伸出一根纖細手指，冷聲道：“別怪我沒提醒你，事成以後，你能拿到最少一萬塊錢的好處費。”
“一萬！”
孫良友愣住了，瞪大眼睛道：“你準備要多少鋼材批文？”
乖乖，一萬塊。
放在幹部子弟圈子裏，這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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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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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誰都有牛家和聶家的背景。
李秋月輕飄飄道：“五十噸鋼材批文。”
“這麼多！！！”
孫良友又是一驚。
難怪李秋月找上自己。
這麼多的鋼材批文，確實不是她一個破落戶能夠搞定的。
不對呀！
“李秋月，你是不是有打算坑我？”
孫良友臉色一沉。
想到自己聽到過的批文傳聞。
當初有人幫忙搞了三十噸鋼材批文，從中獲利兩萬。
李秋月這次五十噸鋼材批文，怎麼纔給自己一萬！
媽的。
一個不小心，差點又被李秋月坑了。
按照規矩，李秋月起碼要給自己三萬左右。
耳聽孫良友不快的質問，李秋月不慌不忙道：“麻煩用你那不太靈光的腦子想一想，你使出了本錢，還有能夠聯繫到買家？”
“孫良友，你的任務是替我介紹人脈，一萬元好處費已經不少了，倒賣批文的風險可是我來承擔，能不能賣出去，也要我來操這個心，你就是動動嘴而已，憑什麼給你兩萬三萬？”
“如果你能一次給我弄到一百噸鋼材批文，我倒可以考慮多給你一點，可你有這樣的能耐嗎？”
李秋月一臉不耐煩。
有本事的人喫肉，沒本事人能喝口湯都算是走了大運。
孫良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瞧他這德行，也配掙大錢！
“趕快想想，有誰能跟鋼鐵企業，或是冶金部搭上關係。”
“知道了。”
看在錢的分上，孫良友壓抑着憤而離席的衝動。
開始和李秋月一塊想辦法。
“要不，你去找找方林？”
說完這句，孫良友感覺說了句廢話。
李秋月翻了翻白眼，說道：“方林要是能幫我，姑奶奶還用苦哈哈的倒騰鋼材批文？早就和方林復婚，過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闊太太日子。”
“我算是明白了，你纔是那塊扶不上牆的爛泥。”
“算了，我也不跟你浪費時間，既然你沒能耐，我去找有能耐的人幫忙想辦法。”
現階段，李秋月認識的幹部子弟僅有孫良友等少數幾個。
夾槍帶棒的諷刺孫良友，倒也不是完全瞧不起他。
多少有些故意激怒孫良友的意思。
男人的脾氣，有時候比小孩子還怪。
越說他不行，越要表現給你看。
果不其然。
眼見李秋月尖酸刻薄的諷刺
孫良友不服氣地反駁道：“李秋月，你特麼別瞧不起人！誰說我沒有辦法，你跟我走，我給你介紹一位能人。”
自詡小計謀得逞，李秋月故意擺出一副半信半疑的樣子。
叫來服務員付了咖啡錢，跟孫良友離開老莫餐廳。
穿大街過小巷，二人倒了兩班公共汽車。
來到一棟破破爛爛的職工宿舍樓下。
李秋月差點氣得心臟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