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府尹看着送到手中的賠償單子,嗓子一堵。
寧王妃這是早就看清了一切啊。
暗暗心驚於小姑娘的手段,看完賠償冊子,順天府尹忽然嘴角一抽。
這哪是賠償冊子啊,這簡直是土匪搶錢嘛。
當然,寧王妃願意拿錢息事寧人是最好的,否則,按照大夏律法,秦姑娘污衊他人,縱僕險些傷人,少說要蹲兩天大獄的。
“咳咳,秦姑娘如今昏迷,那就帶她下去歇息一陣,另外,去請寧安侯過來吧。”
很快,有個女仵作從後頭出來,與小丫鬟一起,架着秦知嫣去偏廳休息,隨後又遣散了幾位大夫。
吩咐完這些後,他看到了一灘爛泥昏迷的朱大夫。
這個是真暈了。
“把人拖下去,打十個板子。”
這也算是個教訓。
十個板子下去,朱大夫說說要兩個月下不得牀了。
很快,寧安侯府來人了。
來的卻不是寧安侯,而是寧安侯夫人。
得知秦知嫣在順天府昏迷,寧安侯踏入順天府的第一句話,便是質問。
“我家嫣兒從小乖順,怎會做出如此不堪之事,府尹大人,你可要還我家嫣兒公道。”
寧安侯夫人顯然還沒了解清楚狀況。
“寧王妃與我家嫣兒不對付不是一兩日了,你仗着王妃的身份,處處欺負我兒,今日竟然還鬧到公堂上,難不成,這天家人,就能以權壓人了麼?”
儘管看到蕭雲珩有些怵,爲了女兒的聲譽,寧安侯夫人也是豁出去了。
廳堂內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婦人身上。
陸惜月舔了舔脣,沒答話,觸及寧安侯夫人惡意橫生的目光,彎了彎脣。
這母女倆還真是一路貨色。
順天府尹輕咳一聲,提醒道:“寧安侯夫人稍安勿躁,本官已經查明,這件事的確是秦姑娘的過失,不過好在寧王妃不計前嫌,只要寧安侯府願意平了她的損失,她願意既往不咎。”
他儘量將話說的好聽些。
寧安侯夫人一怔,面上閃過一絲尷尬,“大人您說什麼?”
順天府尹不得不重複了一遍。
“怎麼可能!”她提高了嗓音,不可置信看向了不遠處坐着的夫妻倆。
她忽然明白了方纔陸惜月爲何對她笑。
她已經做了那麼多謀劃,竟然還沒成。
沉默了一瞬,寧安侯夫人才化震驚爲乾笑,整理了下衣袖,道:“倒是我失態了,對不住了,實在是我管教不嚴,給二位添麻煩了。”
她走上前,訕訕笑着。
“侯夫人的確管教不嚴。”
男人嗓音低沉冰冷,眼鋒都不曾擡一下。
寧安侯夫人只覺得面上火辣辣的疼,胸腔裏怒火陡生,怎麼也沒想到蕭雲珩竟然如此不給自己面子。
虧得她當初還覺得這個未來女婿不錯,呸,真是瞎了眼。
“這已經不是令愛第一次找王妃的麻煩了,侯夫人若是教子有方,就該把人領回去好好教導,否則,再有下次,本王不介意,代侯夫人行長輩之職。”
青年姿態漫不經心,說出口的話卻令人脊背一寒。
順天府尹默默擡起袖子擦了擦額頭。
就說寧王妃夫婦不是好惹的吧。
“你……”寧安侯夫人語塞,好一會兒才道:“怎麼說寧王從前與小女也算是青梅竹馬,怎的如今如此無情,倒是讓我刮目相看啊。”
“呵呵。”陸惜月笑出了聲,“侯夫人說話真是可笑,先無情的,是你們侯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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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也就罷了,甚至還往寧王,往蕭雲珩身上潑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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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惜月冷笑:“就這,也好意思提往事從前,侯夫人好大的臉啊。”
當着她的面兒欺負她的人,真是喜歡往槍口上撞。
寧安侯夫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放肆,你敢這麼和我說話?”
“難道我說的不對。”陸惜月眨巴眼,站在蕭雲珩身前,相比於寧安侯夫人的氣急敗壞,她臉上的笑容要多燦爛有多燦爛。
“我們夫妻倆原本可是一句話沒說,倒是侯夫人你,咄咄逼人,上來就質問我們家王爺無情,這話就是滿京城傳一遍,都會笑掉大牙的程度吧。”
“再者,今天本來是要談秦姑娘的錯,怎麼,侯夫人反倒要倒打一耙,準備不認賬?”
少女一字一句,句句清晰言必有據,寧安侯夫人瞪大眼看着她,一時竟找不出什麼話反駁。
最後也只是強忍怒火斥道:“我怎麼說也是你的長輩,你怎麼能……”
“長輩?”
陸惜月笑的更深,“值得尊敬的年長者才能稱之爲長輩,你?”
她上下掃量眼前的婦人一眼,噗嗤一聲笑了。
廳堂中,包括順天府尹在內的人紛紛繃着脣,憋着笑,完全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場護夫的戲碼看,
旁的不說,寧王妃說的有理。
少女手環胸口,脊背挺直,紅脣中字字珠璣,皆是維護之意。
被人護在身後,蕭雲珩視線灼灼,望着身上的嬌小背影,墨色的瞳孔中彷彿凝聚了一團火。
她很少與人做這樣的口舌爭執,大多數時候,都是隱在暗處,悄無聲息的給予來找麻煩的人致命一擊。
即便是有像如今對峙的情況,也是冷靜自持的與對方打擂臺。
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言辭鋒利的譏諷一個人。
蕭雲珩想,這世上再沒有其他人,能讓他這麼喜歡了。
青年眼裏有無線繾綣,恨不得現在就能把人抱回家狠狠欺負一番。
寧安侯夫人嘴脣微張,指着陸惜月,一個“你”字在退裏含了許久,像是被氣到激動處。
陸陸惜月可不理會她的心緒,把賠償單子拿來,直接甩出去:“看來我們之間是沒什麼廢話可說了,侯夫人儘快把賠償款送到王府,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寧安侯夫人牙齒咬的咯吱作響,卻也知道再與她爭辯下去,面上無光,惡狠狠揭開賠償冊子,想着不過一點底銀子,權當是餵了狗了。
然而,再看到最後加起來的數字時,她傻眼了。
“這是什麼?”
“賠償單子啊,侯夫人不識數?”
寧安侯夫人擰着眉,急聲道:“怎麼會這麼多,你這分明是敲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