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兒,我向來是不限制你做什麼的。我向來只有一點,那就是希望你平安喜樂。將來你有什麼前程,想做什麼,母親一概不管。但你要記住,母親只希望你好好的活着,這一點你必須做到。”孫渺語重心長的提醒道。
又走上前去按住他的肩頭:“我不管雲嬌雁的到來給你造成了什麼樣的影響,但我只希望你遵從本心,收持有度。你要明白,我們既然是跟你兩位嬸嬸住在一起,還沒有分家,那麼便是榮辱一體的。你做事萬不可隨自己的性子來,以免給別人造成困擾。你大嬸沒有讓你幫忙,你就不要出手,有時候哪怕是一家人,也會因爲一些小事而四分五裂,我希望你能明白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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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淵向來聰明,怎麼會不明白呢?
就算他爲趙芳出了這口惡氣又如何呢?倘若宋氏和趙家人還是會來找趙芳的麻煩,那麼他便是捅了馬蜂窩,而非完全的救了趙芳。
要爲趙芳解決問題,那就必須將根本也解決,如此才能夠得到趙芳的感激。
否則,只會招來趙芳的怨恨。
也正是因爲很多事情按照趙芳的意願,都是兩全不了的,所以他這麼多年來才遲遲沒有出手。
他和雲嬌雁一樣,看不得趙芳受苦,更看不得趙芳軟弱,投鼠忌器。
“母親的教誨我謹記於心。”白雲淵給孫渺作揖。
有了這個動作,孫渺的心纔算徹底的安放下來了。
白雲淵這話沒有撒謊,他應當是真的想通了,不管他人事,只管門前雪。
“好了,你早些休息吧,我也乏了。”孫渺揉了揉自己的頭。
白雲淵眼尖的發現,孫渺的手指間有好幾處新的傷口,甚至有的血痂還是新結的。
雲嬌雁交給他母親的技術是做首飾,這原本也是他母親喜歡做的事。
但是爲了掙到更多的錢,他母親便將那一本厚厚的圖冊時時帶在身上,幾乎一有空閒就在做上面的東西。
白雲淵心裏更加難受,他母親本是高門貴女,卻因爲有一個賭狗外祖父而家道中落。
最後甚至淪落到被賣入青樓的地步,要不是他的父親路見不平,及時相救,他的母親現在指不定還在哪個青樓技館受苦。
白雲淵見不得母親受苦,轉身就走。
心中卻更加堅定了,一定要出人頭地,讓母親永無金錢之憂。
原本對於今晚雲嬌雁說的那些話,他還滿腔熱血,現在卻被冰冷的現實打回了原形。
一顆心又臭又冷,像是躲在陰溝裏的老鼠一般瑟瑟發抖。
沒有能力,談什麼復仇?談什麼保護?
想到這些,他更覺得對雲嬌雁佩服不已。
雲嬌雁從小的處境那樣艱難,現如今她卻一身技能。
而且還醫術逆天,受萬人敬仰。
反觀自己,已經二十出頭的年紀了,卻還一事無成。
就連武力值,也是家中三個兄弟中最差的一個。
他不由得十分鬱悶,低着頭走路。
以至於他根本就沒注意到,自己竟然悄無聲息的已經走到了雲嬌雁的院子裏。
此時的雲嬌雁正在澆灌花草,手裏還抓着一撮白色的粉末,現在一點一點朝那些花草灑去。
白雲淵生怕突然出現會驚擾到雲嬌雁,故意加重了腳步,讓雲嬌雁留意到。
雲嬌雁果然聽到了聲音,轉身看到是他,立刻就放下了手中的粉末,拍了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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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表哥怎麼來了?有要事?”雲嬌雁問道,臉上並沒有任何的笑容。
白雲淵笑道:“沒事,我就是隨便走走,卻沒留意就走到你的院子裏來了。我剛纔看見你拿了什麼東西撒在那些花草上,那是你新發明的東西嗎?”
雲嬌雁點頭:“這東西叫化肥,能夠促進植物的生長。這裏種植的也不是花草,而是農作物。只是現在還只是個苗苗,看不出種的是什麼而已。”
說話間,雲嬌雁已經坐下來了。
桌上有一盆清水,是供她洗手的。
白雲淵走進之後看了一眼那些苗苗,長勢果然很不錯,都蔥蔥郁郁的。
“真沒想到表妹對農作物的種植也這麼精通,以前怎麼不知道表妹這麼厲害?好像姨母和雲丞相,都是不會搞種植的。”白雲淵道。
雲嬌雁眸底閃過一絲不悅:“如果有朝一日自己吃不飽飯,那飯菜還被人下了毒,那麼就該考慮一下自己種植蔬菜果蔬了。”
言外之意,要不是相府把她逼成這樣,她怎麼可能什麼都會呢?
白雲淵知道自己問得太過唐突,連忙作揖道歉:“抱歉,表妹,是我說錯話了。其實,我是很想請教你今晚說的那些話的。”
雲嬌雁一聽就微微來了氣,冷聲道:“沒什麼好討厭的,我只不過是一時氣話,更何況我那話也不一定適用在你們身上。表哥要是想聊這個,那就真是來錯地方了。”
“表妹誤會了,我不是來奚落你的。我只是想問問表妹,你對周姨娘和雲小憐都下得去手。那麼你對相爺,是否也一樣下得去手?有朝一日,相爺要是欺負到你身上,你也會像今晚所說的那樣去報復他嗎?”白雲淵問。
雲嬌雁覺得他這個問題問得十分刁鑽,像是故意來挖苦自己的,又像是來刺探情報似的。
不由得冷笑道:“表哥是覺得我把他們一家子從相府趕出來,把所有的嫁妝錢和財產全都要了回來,還不算表明態度嗎?難道我非要提着刀,把他們全都砍成八段,纔算如了表哥的意?纔算印證了今晚的那些說辭?”
白雲淵見她說話句句帶刺,原本是應該討厭的,卻不知爲何,只覺得暢快無比。
他好像許久以來,都沒有聽到過像雲嬌雁說這般解氣的話了。
一時間,讓他心裏積壓了多年的鬱悶之氣,都好像消散了不少。
“是我言不由衷了,今日心裏有些亂糟糟的,也有一些莫名的興奮。看到表妹就想跟表妹說話,卻也不知道該聊些什麼好。”白雲淵說了實話,他其實現在心裏也亂糟糟的。
不知自己在想什麼,腦袋一片空白,又好像被什麼壓着,有些抑鬱。
雲嬌雁當然能明白白雲淵的感受,這就是少年的抑鬱不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