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疏年再次見到慕曼容的時候，看到她站在學校門口，一副侷促不安的模樣。
她雙手不斷的揉搓着，在那裏跺來跺去。
當她看到何疏年朝着她走來的時候，擡起沉重的眼皮，一步步朝着她走去。
“疏年……”她有些着急的開口。
當察覺出她有些着急的時候，她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疏年，是我有些心急了。”
對於何疏年，她是感激的。
是她，給了她念想，她昨晚根本就沒有睡着，不知道顧硯究竟會不會同意見她。
畢竟上次見面，兩人鬧得有些不歡而散。
她能夠從顧硯的目光之中，察覺出他對她的冷漠，甚至是有些厭惡。
而她心中還僅存着一絲的理智，她想要有一次和顧硯正面交談的機會。
她想要去彌補她之前對顧硯的虧欠。
所以今天一大早，她就來到學校門口，等待着疏年的到來。
等待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她的心一直都高懸着，整個人的神經，一直都緊繃着。
就好似這麼多年的煎熬，讓她再次重新走完一遍。
何疏年看到她臉上的那一抹焦灼，自然是能夠理解她此時的心情。
“伯母。”她主動上前道。
“伯母，明天上午你有時間嗎？”
當疏年開口的時候，慕曼容的眼眸之中像是裝着星空，她一時怔在原地，竟是連呼吸都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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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她不可思議道。
她等這一天已經等待了十多年。
其實在還沒有見到疏年的時候，她在內心已經給自己判了死刑。
沒有想到這次，在她有生之年，還能聽到顧硯願意見她這句話。
她內心的欣慰，是無法用言語去表達的。
“我有時間，我當然有時間，我無論什麼時候都有時間。”她聲音激動道。
何疏年看着面前的女人，怎麼也無法將她與之前她所做的那些事情聯繫起來。
她明明是一位這麼溫婉賢惠的女人。
也許這其中究竟有什麼緣由，還需要顧硯去問明白。
其實很多次，她聽到顧硯說夢話。
在夢境之中，他還是一個孩子，有時候還在找他娘。
何疏年每次聽到這話，內心就好像是針扎一般。
其實，在顧硯的內心，他是沒有安全感的。
他一方面希望時間能夠倒流，他們一家人還是那樣恩愛如初，一方面又好像是大夢初醒一般，每次在喊着他母親名字的時候，雙手就會不自覺的握緊。
身上的冷汗就會不斷的滾落。
何疏年無法想象，顧硯內心一個這麼強大的人，還是無法承受這一切的折磨。
原來任何事情，任何人都不能感同身受。
何疏年淡淡道，“那伯母咱們就約定好，明天上午十點，在學校對面的茶館見吧。”
“好，好……”慕曼容不斷的點頭。
“疏年，真是謝謝你，真是謝謝你。”她連連道謝。
“伯母，這是我應該的，我希望你能夠將之前發生的事情都說出來，你和顧硯之前需要一次這樣坦誠的機會。
我這樣做，不光是爲了你，也是爲了顧硯，還有我，我不希望顧硯一直都活在過去的陰影之中。
無論之前你做了什麼，我希望顧硯這次能釋懷。”
陽光照在她身上，她的肌膚在陽光的映襯之下，顯得更加晃眼。
慕曼容點點頭，“嗯，不打擾你了，我先回去了。”
疏年望着她轉身離開的身影，逐漸在她面前消失，心中有一股異樣爬上她的心頭。
無論結果會怎麼樣，都交給明天吧。
她希望明天之後，一切都有一個了結。
***
因爲明天顧硯去見慕曼容，她今天特意回家。
何疏年接二丫回來的時候，她的好像還在因爲母親的事情和顧硯生氣。
自從進家門之後，便一句話也不和他說。
之前二丫無論什麼事情，都會聽他的話，現如今，好像也有了自己的主意。
何疏年自然是看出她的心意，走到二丫屋內，輕輕釦響她的屋門。
二丫見到是疏年的時候，便開門讓她進來。
不過她整個人的神情還是懨懨的。
“二丫，你是不是還在因爲昨天的事情，生你哥哥的氣？”何疏年走到她身邊，在她身旁坐下。
二丫緊抿着脣，眸光看上去有些委屈。
在聽到疏年這樣安慰她的時候，眼淚顯些要掉落出來。
“嗯。”過了一會兒之後，她點點頭。
在點頭的瞬間，眼淚滾落下來。
“二丫，你是因爲哥哥說不讓你去見母親，所以生氣嗎？”疏年不想讓她這麼幼小的心，受到創傷。
她希望二丫知曉，其實在這個世界上，母親也是愛着她的，只不過是因爲其他的原因。所以才離開她。
“嫂子，爲什麼其他的小朋友有母親，爲什麼我之前沒有？爲什麼我母親來見我之後，哥哥還不讓？”
她此時已經哭得是淚眼婆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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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年的心，好像在瞬間被揉碎了。
“二丫不哭。”她柔聲安慰道。
“二丫有母親，這次是哥哥的不對，是哥哥說話嚴重了，二丫和母親在一起的時候，開心嗎？”
疏年將她擁入懷中。
“嗯。”二丫堅定的點點頭。
“母親對我很好，她很照顧我，有她在我身邊，我很開心。”她還是止不住的抽泣着。
“嫂子，是不是我真的做錯了什麼？是不是我不應該有母親？是不是我和其他的小朋友不一樣？”她一雙佈滿眼淚的漆黑瞳孔，就這樣定定的盯着她。
好像在她她這裏，尋找一個答案。
何疏年的心，在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不受控制的一怔，她鼻頭一酸，忍住想要掉下來的眼淚。
“不是的，二丫，你和其他的小朋友一樣，你也是有母親，母親也愛你的。”她雙手不自覺的收緊。
二丫從小跟在阿婆和顧硯身邊長大，其實她很早就知曉，她和其他小朋友不一樣。
其他小朋友有母親和父親，而她沒有。
她一直覺得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爲什麼她和其他小朋友不一樣？
她之前不願意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也是這個原因。
因爲她害怕其他人嘲笑她。
她害怕其他人問她，她的父母去哪了？
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