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芷呆愣在門口,渾身血液逆流。
陽茯苓目色微動,垂下眼眸。
裏面是一陣鬨笑聲,“陶二少可真瀟灑啊!”
“早知道陶二少瀟灑了,以前又不是沒有女人懷過他的孩子,生下來了嗎哈哈哈哈!”
“你們猜怎麼着?那妮子還不滿足於做爺的妾,她想當爺的正妻,爺想到這事兒就想笑呢!”陶銘似乎喝了點酒,說話肆意張狂。
錢芷身側的拳緊握,渾身都在發抖。
裏面聊的更放肆起來,不堪入耳,似把她做玩物,她一些私密的事,他竟對着那麼多男人侃侃而談。
還有什麼她生性風流,那孩子或許不是他的,沒了也好……
陽茯苓都聽不下去了。
錢芷上前來聽見這些,當然是她設計的。
這包間裏有個人是她好友的哥哥,他什麼都聽妹妹的,而妹妹都聽她的。這一趟他的任務就是約陶銘出來,讓他喝酒,之後帶話題……她則引錢芷過來。
他知道陶銘不是個東西,沒想到他這麼不是個東西!
話也太放肆了!
陽茯苓生了遠離陶家的衝動。
她欲引着錢芷走,“你別聽了,我帶你出去。”
盛怒中的錢芷卻甩開她的手,一把推開了包間的門。
談話被打斷,衣着光鮮的公子哥兒們皆停了動作,盯着這個怒火中燒的少女。
屋內一度混亂起來。
這是在陽茯苓意料之外的。
她還以爲,錢芷聽了談話會傷心的離去。
她竟然……
進去跟人打了起來。
不過話說回來,這件事若是鬧開,褚家會發威吧……只要陶銘出事,她的婚約就能取消吧!
—
錢芷頂着一個巴掌回了王府,把錢家夫婦給擔心壞了。問她怎麼回事也不說,只把自個兒鎖在屋中,嚎啕大哭起來。
然而不需要他們問,那歌館的事情很快就被傳來了。
陶二少不乏這樣的軼事趣聞,讓人一頓調笑。當發現鬧起來的女子是褚家的人後,這事更甚囂塵上起來。錢芷有孕流產一事也被扒出來了。
外頭的話簡直不能入耳。
裴弦月就知道她有這麼忙活的一日。
一陣無語後,她先發制人上了陶家的門,替錢芷討要公道。
陶家人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按理說這是醜事,就算曝光出來,褚家爲了面子也不會上陶家的門啊,還會巴巴的把錢芷嫁過來……陶夫人萬萬沒想到,裴弦月竟討起公道來了。
可定國公主的威嚴無人敢挑戰,陶家夫婦只能賠禮道歉,連踹帶罵的在裴弦月面前修理混賬兒子。
“這事兒陶家,尤其是陶二少爺,必得給我們褚家個交代。”裴弦月發威一陣,丟下這句話揚長而去。
陶銘怎麼處置還得看錢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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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希望那丫頭片子爭氣一點,跟男人一刀兩斷。
她若是還跟被灌了迷魂湯一樣要嫁他,那她也不會動陶銘了,她入陶家之後的事她也絕不插手。不光她,褚廷英也不能管。
錢芷是真的被傷了心,丟給爹孃的話也是再不跟陶銘往來了。
錢家夫婦把話告訴了裴弦月。
裴弦月當機立斷的把陶銘一番罪行,不止錢芷,還有他之前欺男霸女的事件一一羅列,丟去了大理寺。
百姓告狀衙役才能出動,從前陶家用錢財權勢壓住了被害人,這回可不一樣了。
陶銘很快就進了監獄。
這件事最大的受益人當屬陽家四姑娘。
她跟陶家的婚約,被取消了。
錢芷緩了兩天,腦子依舊嗡嗡作響,無法清明。
某天她暗示上桌吃飯,錢母尤爲細緻的照料她,她卻只瞧得見對面,褚廷英細心的夾菜給裴弦月,幫她剝蝦殼、剔魚刺。
世上恐怕再無褚大哥這樣好的男兒了吧。
她突然覺得應該坐在那,享受着一切的是她。
她和褚大哥又不是沒有成過婚……她才應該是他的娘子啊。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她會變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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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芷從未摒去過這個想法。
從前看着他們幸福,她這麼想。後來有了陶銘,她依舊這麼想,只是巨大的落差感被填補,她倒也沒有那麼厭惡裴弦月。一直到現在,她變得這麼不幸,可蜜罐里長大的公主這般幸福……她陷進巨大的深谷中,無法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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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來拜訪儼朝的第一個使臣到了。
是繆朝的使臣,是攝政王池墨青。
隨行的有攝政王妃姜蘭蘭,護送之人是淮陽侯關渠。隨淮陽侯而來的是其女關菱。
這一行人統稱爲使臣。
池墨青患有腿疾,行動不便,卻是第一個過來的,可見早早就出發了,這叫裴鶴擎大爲感動。
他住在東使館裏。
爲避免各國使臣發生衝突,或者暗行勾結一事,裴鶴擎準備了東南西北四個使館。
在使館內簡單休整片刻後,池墨青就帶人去拜見了裴鶴擎。半個時辰後出來,他揮手叫關侯回使館,他要去拜訪老朋友。
自然是要去翊王府。
他的小婦人迫不及待想見惢嫣姑娘,而且池墨桓還有東西讓他帶給她。
關侯擔心池墨青的安危,自發要跟過去,陛下可是囑咐他了,攝政王腿腳不便,他要時刻不離的守着。
跟過去也無妨,池墨青沒再說什麼,揮揮手指揮暗衛抱他上馬車,並收起輪椅。
有了妻子後,他就換了個男暗衛做這些事。
蘭蘭知道待會兒要見到阿嫣,興奮喜悅心情表露無遺。
對上京也好奇,撩開車簾探看。
還像個孩子……池墨青笑着把她的葇荑攏入寬大掌心。
上京不許跑馬,尤其是離皇都這麼近。關菱跟父親隨馬車步行,她好奇的打量上京街市,最直觀的是樓榭不同,服飾不同。
“父親,攝政王在儼上京有什麼朋友啊?”她隨口問道。
“應該同陛下也是朋友,待會兒跟在爲父身邊,莫要放肆。”關侯囑咐掌上明珠。
“我像是什麼很愛胡鬧的人嗎?”關菱翻了個白眼。
不過說起陛下的朋友……她突然想到宮門前的那女子。陛下竟然親自從宮裏出來接她。
那女子只在宮裏住了二十幾天,而且身份成謎,皇帝陛下明令禁止任何人非議她。
總不能是她吧?
那應該是個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