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和霍思洲趕來的時候,兩個人都已經失去了意識,昏迷在家裏,救護車還沒有來。
因爲易欣蘭在撥通電話後,並沒有說明地址,人就已經撐不住暈過去了。
霍思洲是直接破門而入,把兩人立馬送去了醫院搶救。
在去醫院的路上,蘇南其實心裏也不是沒有動過對易欣蘭見死不救的念頭,易欣蘭就這麼死了,就算是爲母親贖罪了。
可理智還是佔據了上風,她一併救了易欣蘭。
死對易欣蘭來說,是太便宜了。
而且頭孢是夏霸天下的,這是要同歸於盡,如果易欣蘭真死了,夏霸天也會被追究刑事責任。
兩人都被送進了搶救室,易欣蘭的情況較輕一點,醫生更多的是全力救治夏霸天。
夏霸天喝了太多酒,已經出現吐血癥狀,如果再來晚一點,直接可以收屍了。
蘇南坐在冰涼的椅子上,雙手合十的祈禱着,她心裏也萬分自責,她在想,是不是自己太莽撞了,把真相告訴了夏霸天,才導致他接受不了走了極端,如果用委婉一點的方式,會不會是另一種結果?
霍思洲坐在蘇南身邊,伸手摟着蘇南,給以她溫暖:“別自責,這不是你的錯。”
夫妻倆早已經有默契,霍思洲又怎麼不知道蘇南在自責呢?
蘇南靠着霍思洲的肩膀,心裏難受:“以前我想着考上好大學,有一份好工作,能讓我媽跟着享福,這就是最好的生活了,後來,我想着將蘇寶貝撫養長大,儘自己最大的可能給蘇寶貝最好的,找回女兒,再後來,我想着能與你白頭偕老,找出害死我母親的兇手,找到我爸,查出二十年前的真相……”
蘇南細想着這些年一路走來,欲望不斷在膨脹,想要的越來越多,其實倒不如以前快樂了。
現在她什麼都得到了,卻也失去了很多。
她是找回了女兒,可張素芬在醫院裏躺着。
她也找回了父親,查出了二十年前的真相,可現在父親也在裏面搶救。
能讓她安慰的就是霍思洲一直陪在身邊,從未改變。
蘇南望着霍思洲,說:“經歷了這麼多之後,我愈發覺得,簡單一點纔是最好的,最舒服的。”
霍思洲靠着牆壁,攬着蘇南,聲線溫和:“當年梁慧萍陷害,說我弒母殺弟,我爸一氣之下,把我送去老家,那時候我心裏發誓,一定會再回來,我不甘心,後來我爸終於想起我來了,把我接了回來,不管梁慧萍怎麼暗地裏算計,我還是進了公司,哪怕沒有股權,也讓公司裏的人認可……”
霍思洲想着自己一路走來,也是覺得如一場夢。
“我對公司一直不感興趣,我就是不想如梁慧萍的意願,我也想讓我爸認可我,想要讓他相信我,當年我是被冤枉的,直到我爸去世……”
霍思洲停頓了一下,想起霍北雄的死,心裏也難受,遺憾:“一家人只要平安和睦,就是最重要的,老婆,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在你身邊,一切有我。”
蘇南的心裏就像是淌過一陣暖流,因爲有霍思洲,她心裏確實安定很多。
易欣蘭先被送出搶救室,送了病房觀察,而夏霸天被搶救了三個小時,轉去了重症監護室觀察。
夏霸天的命是保住了,接下來就要看會不會惡化,如果穩定下來,那就沒有生命危險。
蘇南和霍思洲在醫院裏守了一晚上,第二天,夏霸天還沒醒來,易欣蘭先醒了。
從鬼門關轉了一圈的易欣蘭,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問護士夏霸天怎麼樣了,得知夏霸天還在重症監護室沒有醒,她整顆心都沉了下去。
夏霸天這種抱着同歸於盡的心,也讓易欣蘭心涼。
護士說:“你好好休息吧,有什麼事就按呼叫鈴。”
護士還有其他病人要去查看,說完就走了。
蘇南聽說易欣蘭醒了,過來看望。
易欣蘭看到蘇南,眼底深處劃過一抹怨毒,但她現在還不確定蘇南是不是也想起來了。
“你的這條命,是我救回來的。”蘇南語氣淡漠地說:“你的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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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蘇南的語氣裏,易欣蘭聽出蘇南也是知道事情的全部了,也就是說,蘇南想起來了。
易欣蘭錯愕:“你怎麼會……”
蘇南接下她的話:“怎麼會想起來是吧?你和老金想要抹掉我的記憶,沒想到我能再想起來,殺母之仇,我怎麼能忘記,真要忘記了,我怎麼對得起九泉之下的母親?你已經偷了我母親二十年的幸福,我怎麼能讓你繼續欺騙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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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欣蘭已經很確定了:“是你告訴了夏霸天。”
“我已經通知了老金,他應該下午就會趕到。”蘇南已經不再叫一聲金叔叔了,因爲老金不配。
“蘇南,你以爲這樣做,就能爲你媽討回公道?夏霸天爲什麼選擇同歸於盡?那是因爲他心裏有我,又覺得自己愧對蘇慕音,你救得了他一次,能救得了他第二次嗎?”
易欣蘭惡狠狠地說:“蘇慕音都已經死了,你爸都這個年紀了,你爲什麼要這麼殘忍,讓他承受這些,他本可以繼續幸福的生活下去,是你讓他被仇恨填滿的,你讓他餘生怎麼過?你有什麼衝我來,你看看他被磋磨成什麼樣了,一夜白頭啊,連活着的欲望都沒有了,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蘇南冷笑,她又怎麼看不出,易欣蘭在這裝清高?扮綠茶?
演什麼夫妻情深呢?
“你還沉陷在自己編造的夢裏沒醒呢。”蘇南無情的戳破易欣蘭的心思:“你以爲這樣,就能讓我爸心軟?你感動不了任何人,只有你自己,冤有頭債有主,欠了債,是要還的,這只是開始。”
丟下這話,蘇南也沒再跟易欣蘭廢話了。
易欣蘭滿眼恨意,恨不得在蘇南背上盯出一個窟窿來。
她的幸福,都是被蘇南毀了的。
下午一點,老金就來了醫院,他急色匆匆的來,接到蘇南的電話,蘇南只在電話裏說易欣蘭是藥物中毒進了醫院,其餘的什麼都不知道。
老金也不傻,他在來的路上,也意識到恐怕露餡了。
果然,看到易欣蘭的樣子,知道夏霸天還在重症監護室,他也就什麼都明白了。
老金癱坐在椅子上:“謊言就像是滾雪球,越滾越大,二十來年了,這個謊言,還是圓不下去了,小妹,我們都錯了。”
易欣蘭見到老金,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哥,夏霸天他就是被蘇南洗腦了,纔會跟我同歸於盡,要給蘇慕音贖罪什麼的,我們夫妻二十多年,他怎麼可能對我沒有感情,他就是被蘇南荼毒了,我們還有女兒苗苗……苗苗……”
話沒說完,易欣蘭瞥見了站在病房門口的夏苗,頓時驚恐的睜大了眼睛。
易欣蘭和夏霸天大半夜的被救護車拉走,自然驚動了鄰居,夏苗就是接到鄰居的電話,才一大早就買票趕回來,找到醫院來,剛到病房門口,就聽到了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