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鶴擎聽說了這件事,氣的臉都黑了。
他親自寫信給邊境的褚晝,惜字如金的皇帝陛下寫了整整兩頁紙,通篇可概括成一句話:瞧瞧你認的乾女兒!
接下來的兩天裴弦月身體狀態都良好。
惢嫣也接到了返回王府的信鷹。
是池墨桓關於明珠有無作用的回信,在此之前惢嫣還問過攝政王池墨青,他沒有給出肯定答覆,只說或許有用。
池墨桓開篇是:怎麼,你懷孕了?還遭了算計?
惢嫣笑笑,繼續往下看。
池墨桓表示,這珠子在繆朝時還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他問了許多大臣,纔給惢嫣回的這封信。
首先墮胎藥是中肯的藥物,不是什麼毒藥,而避毒珠只對毒藥起作用。其次,避毒珠可以溫養調理人的身體,如果墮胎藥對受害人的身子有損傷,避毒珠是可以修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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惢嫣瞧見這裏一些,卻見池墨桓的話風又轉了。
避毒珠能否對母體腹中的胎兒有效,還得另說。繆朝祖上的皇帝再怎麼變態,也不可能做這種慘絕人寰的試驗。
惢嫣合上信箋。
所以孩子有沒有事,還是得等表姐生下來才知道。
—
武苑。
褚廷英好幾天沒來,裴厭缺不挑他的重擔,辦好的自己的事,將武鬥交給了其他武師,去了自己的休息室沐浴。
屏風上載着他的衣裳,他拿了一只木匜舀水,往自己身體上澆灌。
除卻同惢嫣鴛鴦浴的時候,他沐浴要麼用冷水,要麼用燙水。
現在屬於後者。
熱氣折騰的他麥色的健康肌膚髮紅,男人頭微微仰着,面上帶了些隱忍,喉結輕滾……霧氣繚繞之中,別樣的性感。
“咚”的一聲,屋頂上傳來踩踏的聲音。
裴厭缺眉頭一斂。沒有哪弟子敢“上房揭瓦”,這又是哪個冒失的武師?
“你別走!”
“別跑!快抓住她!”
屋外傳來弟子們鬧鬨的聲音。裴厭缺眉頭皺的更深了,這是進賊了?
罷了,腳上力道如此之重,想必武功不濟,交給弟子完全沒有問題。
裴厭缺寬闊的背脊靠在浴桶邊緣,墨色的發全部沾溼,撲在胸前、背上。
他沒了什麼興致,快速的用木匜澆灌身子,想早點洗完回家。
既然被打斷了,就說明他今晚註定吃肉,而不是在這裏連湯都喝不着。
裴厭缺洗完,將木匜往邊上的盛具一放,正欲站起身來,那斜對面的窗便鑽進來一個人影。
裴厭缺眉心一跳。
女的?
關菱貿然闖進武苑,她發誓她只想瞅上那麼一眼,沒想到一下就被發現了。
這是闖禍了嗎?——她老爹不得罵死她!
關菱下意識就跑,武苑的弟子追,她一路跑到這裏,本想解釋的,瞧見身後有屋子,房門打不開,她二話沒說就鑽了窗。
恍然好似瞧見一個男人在沐浴……虛虛的用眼角看到了,正待定睛細看,一道水刃便撲面而來,既擋住她的視野,又叫她頻頻後退。
“嘶——這是裴武師的屋子?”
“裴武師在裏頭嗎?”
“裴武師好像不讓人進他的屋子吧?”
得虧裴厭缺關了門,而且早立了這規矩,要不然次日裴師沐浴圖就要傳遍武苑了。
關菱發現自己躲不過那道水刃。
壓迫感太強了!
水刃直擊在她胸前,巨大的衝擊叫她朝後翻去。她當時就在想,幸好是一道水刃,如果再利一點、如果是匕首的話,她準保就沒命了!
關菱揉着胸口起身。
這回她看清了那個男人。
他赤腳立在不遠處浴盆之外,身上已經着了衣袍,墨發微亂,披散着,水珠子滴滴答答溼了一地。
面色陰沉的可怕。
關菱覺得男人有點眼熟。
還沒認出是誰的時候,男人已經赤腳,一步步踏過來。
他居高臨下的睨着她,關菱的心劇烈跳動起來,不知是緊張還是害怕,她嚥了咽口水——她分明的在男人墨眸中看到駭人殺氣,那眼神貌似她就如用一只隨手就能捏死的螻蟻般……關菱一時之間腿軟竟然無法站起身來。
“誰派你來的?”裴厭缺認出了關菱,但這並不妨礙他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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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關菱吞吐了一下,“沒人派我來,我……我是繆朝使臣淮陽侯爺的女兒,我叫關菱。”
她真的覺得這男人會一掌拍死她。
而她別說反擊,甚至毫無抵抗之力。
死到臨頭當然是搬出她爹了!
他是這次出使的使臣,儼朝人想搞邦交,不會不給他們面子的!
關菱心臟砰砰跳着。
男人是真的,越看越眼熟!
然而裴厭缺衣衫鬆垮,墨發凌亂,同當初關菱驚鴻一眼的霽月公子全然不同,關菱是真的沒認出來。
裴厭缺聽懂她話裏的意思。
方纔他的確動了殺氣。
她的話也的確叫他冷靜下來。
罷了。
關菱便瞧見男人周身的戾氣緩緩散去,墨眸也清明起來。
殺氣斂去,平靜下來的男人器宇不凡,他緩緩轉過去身子。
關菱瞧到他肩寬腿長,偏腰身還精瘦,本就頎長的身子此刻無比的高大,他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張力,那種自內而外散發的強大氣息,一瞬間就擊穿了少女的心臟。
她突然想瞧瞧男人的正面。
方纔太慌……沒怎麼看清。
一定……皎如玉樹臨風前。
外頭還在鬧鬧哄哄的。
裴厭缺呵斥了一聲,頓時就安靜了。
關菱從地上爬起來,還沒等她去到男人正面,那毫不留情的呵斥便落入她耳中——“滾出去!”
關菱一個激靈,攀問人家名姓的心思全沒了,她看了看門,又瞅了瞅窗戶,最終還是選擇了後者,頗爲狼狽的鑽了出去。
弟子們鬧鬨的聲音又起了。
“讓她滾!”裴厭缺一聲令下,弟子面面相覷,然後紛紛讓路。
關菱灰溜溜的飛走了。
弟子們並不知道屋內發生的事情,要不然隔日……都不需要隔日,當天只怕就得傳的沸沸揚揚。
弟子們是不知道,但裴厭缺不敢不讓惢嫣知道。
他一路上都在生氣,越想面色越黑,一股子鬱氣積攢在胸口。
哪裏跑來的冒失女人。
然而一回到家就變乖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