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怕刀山火山,不怕槍林彈雨,就怕你要了他,又不要他。
這句話,在江柚腦子裏一直盤旋。
她坐在陽臺那裏,一直望着明淮他們離開的方向。
掌心已經被掐出了深深的指甲印。
林羽說得沒有錯,她從來沒有去堅定地相信過明淮。
這樣的她,怎麼配說她深愛着明淮?
明淮是凌晨回來的,江柚在陽臺坐到了凌晨。
她看到明淮的那一刻,眼裏滿是他。
明淮很意外她沒有睡,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江柚立刻跑下樓,從後面拉住了明淮的手。
明淮回頭冷眼看她,“幹什麼?”
“你爲什麼不理我?”江柚眼巴巴地望着他,“就算我站在你面前,你也絲毫不在意了嗎?”
“我很累,不想跟你說這些。”明淮去拉開她的手。
江柚卻抱上了他的腰,整個人貼了上去,“別不理我,好不好?”
哽咽的聲音讓明淮喉頭都繃緊了。
熟悉的身體和氣息縈繞在他身邊,他的心臟怦砰狂跳,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粗重了。
明淮的手垂在身側,沒有抱她,“鬆開。”
“不松。”江柚這會兒跟個無賴似的。
“江柚,你好歹是個老師,能不能有點志氣?”明淮蹙眉盯着她的頭頂,“一定要這麼難堪嗎?”
江柚咬牙,不管他怎麼說,她都不鬆手,“我跟你道歉,我錯了。”
“道歉就一定要被原諒嗎?”明淮冷漠的聲音讓江柚那顆澎湃的心突然就沉寂了下來。
她的身體僵住了一下下,然後緩緩鬆開他的腰,慢慢擡起頭,眼裏滿是不可置信,“所以,你不肯原諒我,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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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明顯?”明淮眼裏滿是疏離,“我現在對你還沒有到達憎惡的地步,你最好別讓我厭惡你。”
江柚聽到自己心臟撕裂的聲音,她怔怔地望着他,他冷冰冰的眼神就像是一把尖銳的刀子扎進她已經撕裂的心臟,狠狠地在裏面攪動,呼吸都變得異常的艱難。
明淮毫不在意她現在的情緒,他突然拽住她的手腕就拉着往車那邊走,把她推進副駕駛然後開車離開。
江柚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看着兩邊一閃而過的大樹,因爲道路不平而產生的顛簸讓她的身體也隨之擺動,她緊緊地抓着頭頂的扶手,屏着呼吸,“你帶我去哪裏?”
明淮沒說話,速度越來越快。
車子穿過了叢林,開到了大馬路上,遠處的燈光似乎在引領着他們前進,霓虹的燈光是城市的象徵,也是城市的召喚。
江柚沒想到他竟然還敢帶他進城。
車子停下,明淮拉她下車,緊緊抓着她的手腕走進了熱鬧的巷子裏。
這個點,竟然還有很多人在走街串巷。
宛如不夜城。
明淮牽着她鑽了好幾條巷道,最終在一個店家門口停了下來。
他看了江柚一點,然後走進去了。
裏面人很多,燈光昏暗,莫名的給人一種詭異可怕的感覺。
江柚心裏有點怵。
“這是什麼地方?”
明淮沒說話,帶着她往裏面走。
有表演,有酒吧,看起來是個很好玩的地方。
可是越往裏走,江柚心裏的不安就越強烈。
終於,他們停在了一個舞臺前。
舞臺中間擺放着一個東西,像是個橢圓,蓋着一塊布。
江柚似乎知道這是什麼,她下意識地想走。
但是明淮卻抓緊她的手,不肯讓她逃。
臺上的人突然一把掀開了布,裏面露出了一個長着頭的花瓶。
那張臉被化了妝,一雙眼睛透着木訥,似乎早已經習慣了,也認命了。
江柚實在是沒有忍住,她轉過身捂着嘴巴,胃裏翻涌着。
她死死抓着明淮的手,喉嚨都快要發不出聲音來,“走……”
她不想再待在這裏了,她害怕。
那個被裝在花瓶裏的頭,還在左右搖晃,塗了口紅的嘴脣微微上揚,那也是表演的一部分。
江柚求着明淮帶她離開,她不敢再待在這裏了。
明淮感覺到江柚的身體在顫抖,他沒說話,牽她離開。
可是江柚的腳不聽使喚,兩腿發軟,她走一步就往明淮的身上撲去。
明淮一把摟住她的腰,帶着她走出了店裏。
出去後,江柚扶着外面的柱子就狂吐起來。
她沒吃東西,吐不出來什麼,只是一直打乾噦。
明淮站在她的身後,輕輕拍了一下她的後背,淡淡地說:“江柚,回去。”
江柚擦着嘴巴,她大口喘着氣,因爲嘔吐導致胸口都扯着疼。
她知道他帶她來看畸形秀的原因了。
她承認,確實是嚇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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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你跟我的關係,要是落在他們手裏,下場不會比裏面的好。我不希望你在這裏成爲他們牽制我的工具。”
明淮第一次心平氣和地跟她說這些話,“我沒有精力保護你。”
江柚深呼吸,眼眶溼潤地望着他,“就算是我哪裏也不去,也不能留下,對嗎?”
“對。”明淮回答得乾脆。
“好。”江柚嚥着喉嚨,“我回去,不拖累你。”
明淮正視她,她眼眶微紅。
“回去把離婚文件簽了交給姚星月,她會去處理的。只要你交給了她,我們之間的婚姻關係就結束了。”明淮提醒她。
江柚心臟一緊,握緊了拳頭,她每一次呼吸都拉扯着心臟,很疼。
“就算是我回去,你還是要跟我離婚?”
“嗯。”
“你是怕你回不來嗎?”
“我應該堅定地選擇不婚。”明淮眼神淡漠,沒有絲毫的情感流露,“我試過了婚姻,覺得還是不適合我。”
江柚不敢相信,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指甲狠狠地掐進了掌心,她聽到扎破了皮,挫進了血肉之中的聲音。
“是因爲我之前對你的懷疑嗎?”江柚聲音顫抖着。
“都有吧。”明淮倒是不委婉地表示,“你並沒有讓我有安全感。”
江柚胸口壓抑得快要爆炸了。
因爲她的懷疑,他後悔跟她結婚了。
江柚慌了。
她掐着掌心,任由那疼痛鑽心,“孩子呢?”
“孩子歸你。”明淮回答得果斷,“你要是不想要,我叫我姐先接走。”
江柚現在覺得空氣都是帶着刺的,她每吸一口就像是吸進了無數的針尖,刺痛着她身體的每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