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冷。
明溪感覺自己像是墜入冰窟,渾身都在發抖。
過往的記憶如走馬觀花在腦中一一閃過。
“這是離婚協議…你不要胡鬧,雪薇她情況很嚴重…你乖一點…你怎麼這麼惡毒…別用這種幼稚的把戲……”
這些話像極了一把又一把的刀子,狠狠紮在明溪心臟上!
她額角被汗染溼,痛得蜷縮着身體。
最後,在漫天火光中,她看到男人抱着另一個女人,絕望地呼救:
傅司宴,救救…救救我們的孩子……
所有痛苦的記憶像是開閘的洪水一般,不停涌進明溪的腦海,讓她快要不堪重負。
一旁的林雪薇瞅準時機。
又細又長的針管閃着利光,直衝明溪的脖頸刺過來。
男人湛黑墨瞳驟然一緊,剛要做出反應,就聽——
“啊!!”
明溪突然痛苦地大叫一聲。
傅司宴心頭一顫,就一秒的功夫。
針頭離明溪的脖頸變得只剩一毫米……
沒有任何猶豫,他握住了注射器。
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的感覺。
針頭刺進了他的掌心……
只一秒。
身體突然發麻,僵硬,無力。
傅司宴眼前開始出現幻影。
他猛地甩了甩頭,牙齒用力咬破舌頭。
滿嘴的血腥味,讓男人出現片刻清醒!
“嘭——!”
林雪薇被男人重重地一腳踹飛到門板上。
她連哼都來不及哼就昏死了過去。
明溪的手冷得像冰塊,心好疼,好痛苦……
看着她痛苦的神情,男人心如刀絞,不知道該怎麼幫她。
只能牢牢抱着她,用力到指骨泛白,拼命想要把自己的溫度傳遞給她。
“明溪,明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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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眼眸猩紅,無比希望自己能夠替她疼,替她痛,替她擋下一切不好的事情……
這時,外面涌進來一批人。
有急救人員,也有刑事的人。
林雪薇被擡出去之後,急救員又過來準備把明溪放上擔架。
可傅司宴抱得緊緊的,就是不鬆手。
周遭的一切,彷彿在他眼裏都不存在。
當急救員靠近,傅司宴突然怒不可遏,咆哮道:“不許碰她!”
急救員被男人的凌厲嚇到,一時不敢上前,只能低聲勸慰:“先生,請不要耽誤急救時間……”
“滾開!”
男人怒吼一聲,額角青筋暴起,身體竟在微微顫抖。
腦子像是起了漿糊,時而昏沉,時而清醒。
五年前的事絕不能再發生!
誰也不許傷害明溪……
誰也不行!
“司宴!”
盛霄越過人羣上前,伸手緊緊握住男人的肩膀,眼眸深邃道:“把她交給醫生。”
好友的話讓傅司宴慢慢恢復鎮定。
他眼眶透着血色,哽道:“救她。”
一向巍然屹立,傲視羣雄的男人,此刻竟紅着眼眶,流下了心疼的淚水。
“求你,救她……”
盛霄震驚過後,反手拍拍男人的肩膀,安慰道:
“別擔心。”
他觀察過了,明溪並沒有受到什麼外傷,現在這個情況應該是受刺激所致,只要及時救治,不會有大礙。
倒是這個男人的精神狀態,有點令人擔心……
傅司宴跟着明溪上了救護車。
當房間裏的人都離開後,警方封鎖現場做取證。
在地上發現兩支針管……
周牧留在現場協助處理,把監控記錄提交後,看到針管也是大驚失色。
這針管裏到底是什麼?
病房門口。
傅司宴詢問剛檢查過的醫生情況。
醫生說:“沒有大礙,就是她以前腦部被重物擊打過,存留一定的瘀血,應該是瘀血導致的刺激性反應……”
“什麼?!”傅司宴心猛地一顫,“她的腦子被重物擊打過?”
“對,應該有幾年了,瘀血雖然不大,但位置還蠻危險,所以她纔沒有開刀。”
霎時,傅司宴森冷的薄脣找不到半點血色。
瘀血幾年了……
他不懷疑明溪在上官家會遭受什麼。
上官景羨明明白白的寵溺,他都看在眼裏。
而且明溪的狀態,也像是在寵愛中生活的樣子……
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五年前——
明溪車禍墜江時造成的傷害。
心口驟然襲來一陣綿密的痛感,讓男人瞬間覺得喘不過氣。
他從來…不敢去想這件事。
不敢去想…墜江後的明溪又遭遇了什麼……
她該有多絕望!
而他那一刻竟然和她擦肩而過了。
男人頭痛得像是被無數把錘子用力敲打。
他伸手捂住頭,身形撐不住地晃了晃。
下一秒。
只聽一聲巨響。
男人高大偉岸的身軀,轟然倒地!
“總裁!”
周牧衝了過來,看着醫生急切道:“快救救我們總裁,他被注射了不知名的液體!”
就在剛剛警方調出的監控裏,清楚看到,最後關頭,男人握住了刺嚮明溪的針管。
……
明溪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來。
腦子是從未有過的清明。
傅司宴的殘忍,外婆的死,失去的那個孩子……
一切的一切。
像是悲劇電影般,在她腦子裏重新播放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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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麼都記起來了!
記憶失而復得,可帶給她的卻是更多的痛苦……
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落。
因爲那個男人,她失去了好多……
可自己失憶後,卻再次和他糾纏在一起。
老天真是太愛作弄她了!
這時,門被推開,進來的是裴行之。
見明溪睜開眼,男人面露欣喜道:“明溪,你醒了?”
明溪嗯了聲,緩緩坐起來。
“身體感覺怎麼樣?”裴行之問。
“還好,行之哥,我在醫院的事我哥知道嗎?”
裴行之搖頭道:“我還沒來得及通知他。”
就連他也是今天才接到消息,就匆匆趕來。
那會見她正睡着,就讓人熬了湯過來,防止她萬一醒過來,會餓。
“那能不能先不要告訴我哥?”
明溪請求道:“我不想讓他擔心。”
她雖然不知道哥哥這次是去做什麼事,但看哥哥連手機都不怎麼用的情形,此行肯定有危險。
大哥解決家族鬥爭的事,她幫不上忙,但至少能做到不拖他的後腿。
裴行之見明溪沒有什麼大礙,點頭道:“好,等他回來,你自己跟他說。”
明溪又問,“家裏還好嗎?”
“我去看過了,紅姨和呦呦都挺好,就是呦呦有點想你,要不我明天帶她來看看你?”
明溪也很想很想呦呦。
但呦呦來醫院的話,說不定會撞上那個男人,還是不了。
“我再休息一天應該就差不多了,可以回去休養了。”
她本來也沒受什麼傷害。
今天再觀察一天,明天應該就可以出院了。
裴行之想想也是。
他把食盒拎過來,給明溪分好,又遞了雙筷子給她,讓她自己喫。
明溪十分不好意思,跟裴行之道謝。
喫完後,裴行之收拾桌子時,突然看到牀邊櫃子上有一張畫圖紙。
他拿起那張紙問:“明溪,這是你畫的?”
明溪看到裴行之手裏拿的是她剛醒來時,畫的一個圖案,便點點頭。
“你怎麼知道這個圖案?”
裴行之擰着眉嚴肅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