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鳶也不想奶奶感時傷懷,剛剛她看完報表準備去跟交接的幾位蘇繡傳承人與廣告商合作的事,既然奶奶來了,不如帶老人家一起去,說不定她還能指點一二。
南明鳶眨眨眼:“奶奶,您來得正好,我要給您一個驚喜。”
聞言,南老太太笑了:“你把公司打理得這麼好,還不夠驚喜嗎?”
南明鳶神神祕祕道:“這算什麼呀,我要給你的驚喜,一定會讓您更高興!”
“喲,這麼厲害呢?”南老太太將信將疑。
兩人來到一處南氏蘇繡項目的工作室,南明鳶引着她走了進去。
一推門,裏面坐着幾個年輕小姑娘,正在那裏捧着繡棚鑽研針法。中間圍着一箇中老年婦女,頭髮用一根粗扁的銀簪子挽成小小的髮髻,那微瘦的身形無比熟悉。
南老太太不可置信道:“這是——”
南明鳶一笑,徑自道:“許師傅,我來看您了。”
“就你最惦記我……”
許春華轉過身正要和南明鳶打招呼,卻見昔日故人站在門口,愣了一下,而後回過神驚喜萬分地道,“我的老姐妹,是你,真是你嗎!”
南老太太也是喜不自勝:“是我!要不你掐我一把,看疼不疼!”
“我以爲你雲遊四方,一時半會回不來了!”許春華笑着輕拍了她一下,“你個老頑童,好狠的心,也不知道回來看看我!”
“我這不是有事在身走不開,還是我孫女把我拉回來的!”南老太太萬分感慨,“我也是真沒想到,鳶鳶竟然把你找來了。”
“我一直記得小時候您說,許師傅蘇繡記憶高超,京州她稱第一,沒人敢稱第二。我那時候就可崇拜她了呢。”南明鳶接過話茬調笑。
許春華有些不好意思了:“看你,在孩子面前吹我做什麼?”
“我生平最討厭說假話的,是你有真本事我才誇的,旁人,我還不理呢!”南老太太拉過許春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風,“多年不見,你又瘦了。身體可還好嗎?”
“老骨頭了,能喫能睡,我已經阿彌陀佛咯!”
久別重逢,兩人似乎有許多說不完的話。
南明鳶去姑娘們身邊指教蘇繡的配色,一幅百鳥朝鳳圖的兩根羽毛已勾勒出雛形的時候,兩個老人家的聊天才將將告一段落。
南老太太熱情地拉着許師傅:“你好好逛過京州沒有?這樣,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來我家喫飯,我給你露一手!”
好友盛情難卻,許春華也不推脫:“那就多謝你了,也不用做太多,我這把老骨頭可吃不了多少!”
一拍即合,三人有說有笑地回了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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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老太太掌勺,南明鳶自然也沒閒着,在旁邊嫺熟地切菜擇菜、調料漿洗,做些打下手的活兒。期間許春華不好意思幹喫不動,幾次來到廚房:“這麼多菜,我來搭把手吧!”
不想,卻被南明鳶給推了回去:“您是客人,哪有讓客人動手的道理。雲叔,給許師傅看茶!”
有云叔在旁邊看着,許春華便穩當的坐在桌前享用茶水糕點了。
南老太太的廚藝也是一絕,她十分擅長用簡單的烹飪方式展現出食材最鮮美的原味,名曰自然風味的饋贈。
上湯白菜、清蒸鱸魚、豆腐蝦仁煲、肉末滑蛋、蓴菜羹……滿滿一桌,色香味俱全,葷素皆有,令人看着便食欲大增。
幾人落座之後,許春華都不大好意思了:“怎麼做這麼多?真是折煞我老婆子了。”
南老太太熱情地給她夾菜:“咱們這麼多年沒見,我可還記得你還喫蓴菜。這是地頭裏最新鮮的那一茬兒,雨後剛摘的,你快嚐嚐。”
南明鳶也給許春華夾了一塊鮮嫩肥美的魚肉:“這蒸魚的醬汁是我調製的,您嚐嚐看,可還合胃口麼?”
雲叔又上前倒茶:“這茶最是消食解膩,希望您會喜歡。”
南家人的熱情令許春華大爲感動:“你們也太客氣了,這喫完,我怕是都坐不了車了!”
“坐車?您要去哪裏呀?”
“我得回家一趟。”
南老太太“哎”了一聲:“你纔來幾天,就急着回去啊?”
“你不知道,我那院子裏的雞鴨和田地都是交給鄰居照看的。這麼多天,也不知道它們現下怎麼樣了,何況,我兒子兒媳也快回家了,總得見見他們。”
人上了年紀總是留戀桑梓,倒也是常情,南老太太點點頭:“這樣,那喫完飯後,我叫人送你去機場吧。”
許春華連忙擺手:“哎,不用那麼麻煩,有人送我。”
“嗯?誰呀。”南老太太奇了,“難不成你在京州,還認識了別的什麼朋友?”
“是我一個朋友的孫子,頂好頂好的小夥子,你見了就知道了。”
許春華在跟南老太賣關子,南明鳶心中卻是有數。
除了薄辭深還能是誰?
可她沒接話,現在她是真不想提起薄辭深,聽到這個名字心裏都膈應。
一餐飯熱熱鬧鬧地喫完了,南明鳶讓人去酒店取來的許春華的行李。隨後,他們就陪着許師傅在門口等着,不多時,一輛純黑色的瑪莎拉蒂緩緩在門口停駐。
從車上下來一個星目劍眉的高大男子,南老太太恍然大悟:“是他呀。”
許春華側首:“怎麼,你認得他?”
“他也是我孫女的朋友,倆人來見過我。”
“哦——”許春華意味深長地看了南明鳶一眼,滿臉“我都懂”的表情。
南明鳶沉默地扶額。
老人家爲什麼對牽紅線這事如此執着啊,她和薄辭深看起來到底哪裏像是有緣分的樣子??
“許師傅,南奶奶。”薄辭深一上臺階更顯得身量頎長,禮貌地問好,紳士氣度盡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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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老太太原本就對他印象不錯,覺着他身形挺拔,氣質出衆,加上許春華的美言,更覺這小夥是人中龍鳳。
薄辭深十分自然地替許春華拿過包袱,詳細詢問坐車的習慣,南老太太將這一切收入眼底,讚許不已。
整個過程中,薄辭深都沒有看南明鳶一眼。
他自知理虧,衝動之下強要親吻,兩人又冷戰多日,一時不知以何種表情相對。
更何況,他甚至還做了對不起南明鳶的事情,莫名有些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