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韞回到身體的那一刻,治療也隨之結束。
星際人生了尋常的病去療養倉躺一躺就能好,如果病重就需要在療養倉補充能量,保持身體生命體徵,再做專門的手術。
但這次初韞的情況太過棘手,醫生束手無策。
這位目前帝國最優秀的醫生邁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來。
聽到動靜,韓、顧、裴三人目光匯聚在醫生身上。
“她怎麼樣?”裴紹瑾問道。
“殿下,這位病人的傷是三寸冰蓮導致的,我也無能爲力。”
“但她精神力天賦世間罕見,竟然護住了她的精神世界,也因此,她纔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立刻死亡。”
“或許病人能自己醒過來。”
最後一句話醫生說得遲疑。
見三人都沒有動靜,醫生忍不住嘆氣。
“這三寸冰蓮就交給殿下了。”他拿出三寸冰蓮。
因爲染了血,三寸冰蓮的形態變得具體可見。
它通體鮮紅,花瓣重疊包裹着花蕊,花蕊隨風而動,輕輕搖曳,像從鮮血裏開出的花,有種殘忍的美豔。
因爲楚風使用三寸冰蓮的時候已經是強弩之末,沒能及時收回三寸冰蓮,它便一直留在初韞身體裏,後被醫生取出。
兜兜轉轉,三寸冰蓮還是被皇室找到了。
裴紹瑾怔然,好似沒明白醫生的意思,看着三寸冰蓮,遲遲沒有動作。
韓承安原是單膝跪地,聽到醫生的話,徹底跌坐在地上,滿目絕望。
顧逢林心尖微縮,一種他從沒有感受過的酸澀之感流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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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照顧好初韞,我現在就去殺了楚風!”韓承安瘋了一樣爬起來,跌跌撞撞衝出醫院。
不做點什麼,他真的會發瘋。
這一次,裴紹瑾和顧逢林沒有攔他。
因爲他們也想把楚風碎屍萬段。
*
初韞這一昏迷,就是整整一個月。
一個月裏,好像有什麼變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楚風因爲故意傷害同學、私藏三寸冰蓮,受了重罰,不僅被帝都大學開除,還被盛怒的皇室流放至廢棄星球,終生不得離開。
楚風被韓承安廢去天賦,打斷四肢,雖然活了下來,卻生不如死。
韓承安留楚風一命,也只是不想讓他死得太輕鬆,餘生他註定活在痛苦裏,飽受折磨。
月明星有異動,羅蘭不得不離開。
裴紹瑾和顧逢林爲了找到喚醒初韞的方法忙得暈頭轉向。
這些天,只有韓承安每天回來看初韞。
此時他正坐在初韞病牀旁,握緊她的手,低喃自語:“韞韞,你已經睡了一個月了,怎麼還不醒?”
“我想你了,你快醒來吧。”
依然沒有人回答。
韓承安眼神微暗,卻仍勾起脣角,只是笑容裏蘸滿苦澀。
“可愛的領養證已經辦好了,他還在等你把他帶回家呢。”
“他長得很快,你要是繼續偷睡,恐怕以後都認不出他了。”
“體能比賽因爲你的事已經取消,王老師鬆口了,不記你曠課,你不用爲成績擔心了。”
“顧朗和韓明他們都來看過你了。”
“大家都在等你醒過來。”
“我也在等你。”
“韞韞,都是我沒用,沒能保護好你。”
眼淚奪眶而出,韓承安的淚水滴在初韞的手背上,溫熱而悲傷。
他每說一句,空間裏代表他執念的那盞燈就越暗。
初韞的手指小幅度彎曲。
她慢慢睜開眼,隱約看到韓承安的臉。
“承安?”初韞沙啞的聲音響起。
韓承安猛地一頓,而後不可思議地擡起頭,眼角還掛着幾滴眼淚。
好幾次,他都在夢裏夢到初韞醒來的場景。
現在夢境成真,韓承安有一瞬恍惚。
“韞韞?”他既喜又怕。
驚喜初韞終於醒來,卻又害怕這一切都是假的。
韓承安愣怔着不知所措。
他害怕自己一動,初韞就消失了。
“承安。”初韞又叫了一聲,手指環住韓承安的小拇指,虛虛一握。
手指處的觸感驚醒了韓承安。
他猛地站起來,彎下腰,輕輕抱住初韞。
寬大的肩膀把初韞覆蓋,兩人身形交疊在一起。
韓承安腰腹用力,根本捨不得壓着初韞。
“你真的醒了。”他喃喃道。
“是啊,我醒了。”初韞回答,伸出手,回抱韓承安。
韓承安提了一個月的心終於落到實處。
與此同時,空間裏刻着韓字的燈驟然熄滅。
初韞微微勾脣。
房間的門被打開,裴紹瑾和顧逢林看到房間的景象,腳步齊齊停下。
從他們的視角看去,能很清晰地看到韓承安和初韞抱在一起,甚至韓承安的身體緊緊貼着初韞。
兩人距離之近,只要初韞再擡擡頭或韓承安再稍微俯下身,嘴脣都能碰在一起了。
門口的聲音引起初韞的注意,她偏過頭,剛好和裴、顧二人對視。
他們兩個的眼神出奇的一致,深不見底,閃爍着初韞看不懂的神情。
韓承安也看到了他們,心中不爽,這兩個人太沒有眼色了。
他賴在初韞身上不起來,暗暗和那兩個人較勁。
初韞卻沒有他那麼坦然,收回視線後,臉色漲紅,推了推身上的韓承安。
“承安,你起來。”
韓承安這纔不情不願地挺直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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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穩後,他伸出手動作嫺熟地給初韞掖了掖被角。
“蓋好被子,彆着涼了。”韓承安叮囑。
接着,他轉過身,看向裴、顧二人。
“你們來看初韞了。”
儼然一副男主人的姿態。
顧逢林懶得和他費口舌,大步向前,來到牀邊,“什麼時候醒的?”
“剛剛纔醒。”初韞回答,“我這是怎麼了?我記得好像有什麼厲害的東西直衝我來,後面的事情,我怎麼沒有印象了。”
初韞摁着發疼的眉心,神情難受。
“楚風用高級法器偷襲了你,你受了很重的傷,昏迷了一個月。”顧逢林解釋。
初韞怔然,似乎沒有想到楚風會下這樣的狠手。
顧逢林:“你剛剛醒,很多事情想不起來也正常,不要勉強。”
初韞:“我知道了。”
顧逢林和裴紹瑾都沒理韓承安,他也有點尷尬,悻悻地跑去按動遙控,把初韞的牀頭升高了些,方便她倚靠。
這一舉動吸引了初韞的注意,她對着韓承安微笑,輕聲道:“謝謝。”
“我應該的!”
韓承安回以一笑,不經意似得衝顧逢林、裴紹瑾挑起濃眉,小狗一樣得意。
顧逢林見狀,又往前走了走,替初韞把枕頭疊高,讓她靠得更舒服些。
初韞同樣對顧逢林笑了笑,“謝謝學長。”
顧逢林的聲音柔得能滴出水,“不用謝。”
韓承安嘴角抽搐,不甘心地撇了顧逢林一眼。
顧逢林淺笑如初,倒顯得韓承安在無理取鬧。
屋子裏三個男人,兩個都和初韞搭了話,也都有事做,只餘裴紹瑾一個閒人。
他眸色深了幾寸,心下微微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