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韞自然注意到房間出現的第四人,她的視線越過顧逢林,落在裴紹瑾身上。
裴紹瑾和她對視,看着初韞清澈的眸子,一時間他竟有些心慌。
“你究竟是誰?”
“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初韞一連兩問,秀眉微皺。
裴紹瑾垂眸,罕見地靜默。
初韞受傷,在病牀躺了許久,這一個月爲了找方法救她,裴紹瑾幾乎沒有好好休息,自然也沒有時間去想再次見到初韞他應該怎麼做。
初韞這一問,倒是把裴紹瑾問住了。
“我……”
初韞目光灼灼瞧着裴紹瑾,等他的下文。
裴紹瑾這時也擡眼看向初韞,眸色深深。
“我是裴紹瑾。”
初韞聽罷,並沒有什麼反應,她對這個名字毫無印象。
初韞想着眼前這個人介紹完自己,總該說明他爲什麼會在這裏,於是靜靜看着裴紹瑾,等他接下來的回答。
誰知裴紹瑾卻端端正正立在那裏,一點也沒有繼續開口的意思。
他還是一貫的冷臉,眉眼間凝着萬年不變的寒冰。
裴紹瑾不是故意在初韞面前擺臉子,只是習慣了,想問題的時候下意識就變成這樣。
此刻裴紹瑾腦子轉得飛快,心緒幾經波折。
他是該趁着這次機會主動解釋上次丟下她的事,還是該說他偷偷看她比賽這纔有機會出現在這裏?
前者不合適,後者更不合適。
“我回學校辦點事,恰好看到你有危險,順手扶住了你。”
“你之前救過我,我來看看你,看見你醒了,我很開心。”
裴紹瑾隱去了自己偷窺初韞的事,撿着說了些重點。
他這話說的妙,雖然前面的沉默使氣氛肉眼可見的尷尬,但短短兩句話全說到了點子上。
既說明自己幫了初韞,又表達了對初韞的關心。
他話音剛落,初韞身形就頓了頓。
“當時是你扶的我?”初韞忍不住失聲問道,目光直直鎖在裴紹瑾身上,眸色幾經變化,似震驚、似釋然。
顧逢林注意到初韞的眼神,忍不住擰眉,視線飛快在初韞和裴紹瑾身上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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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承安更是急性子,什麼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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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韞什麼時候和裴紹瑾有這樣的牽扯了?
裴紹瑾出現在比賽現場接住初韞,後來又爲了初韞受傷的事操碎了心,韓承安當時就覺得初韞和裴紹瑾關係不簡單。
他和顧逢林問過裴紹瑾和初韞是怎麼認識的,裴紹瑾都含糊其辭,只說是機緣巧合認識的,他竟不知這裏面還有這樣的淵源。
“什麼救命?韞韞,你救過裴紹瑾?”韓承安問道,他盯着初韞,眸中閃過一片焦灼。
初韞卻沒有注意韓承安的目光,只一心看着裴紹瑾。
裴紹瑾點頭,回答初韞的問題,“是我接住的你。”
初韞猛地捏住被角,指骨處泛着蒼白。
“竟然是你。”初韞喃喃自語。
初韞和裴紹瑾,一個兩個都忽略了韓承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兩兩對望,韓承安面色怎麼可能好的起來。
“韞韞,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韓承安忍住心頭酸澀,眼巴巴地看着初韞,聲音拔高了些。
初韞如夢初醒。
“啊?承安,你問我什麼了?”她下意識問道。
韓承安眸色一暗。
“對不起啊,承安。”初韞感受到韓承安的失落,弱弱道歉。
韓承安長舒一口氣,勉強扯出一抹笑,“沒事,你剛剛醒,精力不夠,沒有聽到也正常。”
他給初韞找了藉口,爲了什麼都好,只要不是因爲裴紹瑾纔沒有聽到他說話,他都能接受。
初韞抿脣,順着他的意思點頭,算是默認。
韓承安心下有了一點安慰。
“一個月前,我在衡白山脈受了傷,是初韞救的我。”裴紹瑾忽然插話,算是替初韞回答韓承安的問題。
初韞這才反應過來,猜測出韓承安是問自己和裴紹瑾是怎麼認識的,“是,我衡白山脈遇到了他。”
韓承安聽罷,剛剛有所緩和的面色再次陰沉。
“原來是因爲你初韞纔會受傷,還被王老師處罰。”韓承安不滿道。
“你但凡出來說一句話,替她解釋一下,初韞也不用那麼拼命,一定要在體能比賽中獲得前五名,你知道她這一個月受了多少罪嗎?”
“她也不會因爲贏了比賽,得罪楚風那個小人,受了這麼重的傷。”
韓承安此時滿心不忿,想到初韞這一個月以來每天泡在體能館,爲了能多一分勝算,在跑道上跑到脫力,在訓練室一次又一次受傷,他就忍不住心疼。
以前只以爲衡白山脈的事是初韞不小心犯了錯,韓承安再心疼也說不了什麼。
可現在韓承安才發現罪魁禍首竟然是裴紹瑾,這個人在初韞救了他之後,竟然一次都沒有露面,任由初韞受罰。
韓承安替初韞不平,質問的話一句又一句往外拋。
他每說一句,裴紹瑾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到最後,兩個人臉色都不好看,彼此間的氣氛緊繃,好像下一刻就能打起來。
比起同韓承安置氣,裴紹瑾更害怕初韞會和韓承安一樣怪他,於是收回緊盯着韓承安的目光,轉而看向初韞。
“是我的錯,當時蟲族有異動,我不得不離開,因爲我,你受委屈了,對不起。”
裴紹瑾一臉歉疚,說得誠心,理由充分又合理,足以說動初韞。
更何況,裴紹瑾很有可能是曾經救過她的人。
初韞心中那一絲埋怨漸漸消散。
“我不怪你,蟲族的事更重要。”初韞輕聲道。
裴紹瑾緊繃的神經終於落下。
“你是軍隊裏的人嗎?”初韞追問,聲音有些急切。
裴紹瑾沒多想,回道:“是,我在軍隊歷練,平時不怎麼在學校。”
他趁機爲自己解釋。
“韞韞,他這麼沒有擔當,連累了你,你就這麼輕易原諒他了?”韓承安不可思議。
裴紹瑾不和韓承安爭辯,反而和初韞解釋,已經讓韓承安很不爽了。
而初韞這麼輕易就原諒了裴紹瑾,更讓韓承安感到委屈。
初韞看向韓承安,雖然感激他維護自己,但還是有些無奈。
“承安,裴紹瑾也說了,是因爲蟲族有事,他纔不得不離開,他不是故意的。”
“再說了,沒有他我也一樣要拼盡全力準備比賽,楚風也一樣會爲了贏得比賽不擇手段。”
“我受傷的事,怎麼也怪不到裴紹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