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朝卿的淚已經落下“白大夫,就沒有別的法子?”
白檀搖頭。
周屹淵擡腳至白檀身側,白檀低聲道“老侯爺怕是熬不過明天晚上。”
剛纔就是白檀做了一個只有兩人看懂的手勢k,周屹淵這纔過來了。
周屹淵也知道老太傅身子不大好,但是沒想到會這麼突然。
畢竟下午小姑娘還在這兒陪着,怎麼到晚膳的時候就昏厥了?
孟朝卿紅着眼眶“下午我們祖孫倆還看畫像了呢!
怎麼……怎麼就這麼突然?”
翔叔在一側一直沒說話就還抹淚,老侯爺過完年身子就很差有時候睡的時間比清醒的時間還長。
他知道那是老侯爺最大的心願已經完成了,大周的疆域圖完成了。
這是老侯爺耗費幾年的心血也是他最大的心願。
可是沒法子呀!曹院判也說過了,老侯爺就是慢慢熬着,但是自從知道小姐誕下男孩後老侯爺精神就比以前好了,那時他還慶幸,誰知道……
“太子妃,老侯爺身前不要離人了,也就這一兩日的事兒了。”白檀的聲音有些低。
孟松昌和孟松達聞言皆是紅了眼眶。
“二弟,可是讓孩子們快馬加鞭了?”
“嗯!我身邊的孟民去的!”孟松達攥緊了拳頭垂着眸子。
“好!”孟松昌頓了頓“夫人,安排人有些瑣碎的事兒就開始安置吧!”
“好!”
孟松昌雖然沒有問這白檀是何許人,但是能這個時候被太子帶過來的大夫定不是凡人,更何況又說了那些和曹院判相似的話。
“這裏我先守着,你們都去休息,明日再換人!
倘若……倘若真有什麼,那時候更是需要人的時候,現在父親沒有醒,我一個人守着就好。
倘若父親醒來我差人叫你們。”
衆人自是不願意呀,孟松達更是不必說。
但是長兄爲父,更何況孟松昌說的不無道理。
道理是道理感情是感情,直到後半夜衆人都選擇在修竹閣的廂房睡下。
這些廂房在孟淑回來時候都已經收拾過,歇在修竹閣裏更近一些有什麼也好照應,最終就這麼決定了。
孟朝卿躺在榻上怎麼也睡不着,腦海中盡是過往的歷歷目目彷彿就在眼前。
以前那個健碩的老頭兒,這兩年越發的脆弱了,到現在更是不省人事……
周屹淵擡手將小姑娘抱日懷中“別哭了,祖父這是心願已經達成,身心放鬆了。
生老病死本是世間最爲正常的循環,況且祖父的心願已經完成了。”
孟朝卿眼眶紅通通的趴在周屹淵的懷中“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捨不得祖父,他那樣的人本就不該有身體上這樣的磨難的。
祖父是個勤勞有抱負的人,倘若不是後來身子扛不住,他還能做更多的事情,他以前就曾說過要去嶺南看看。
繪製大周疆域圖的時候他心中就有遺憾沒能親自去這些地方瞧一瞧。”
“其實他心裏還是很有冒險精神的,可惜隨着年齡的增長他的身子越發不如從前了……”孟朝卿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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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那些我都知道,但是當祖父不省人事的躺在榻上的那一瞬間,還是覺得不能接受。”
周屹淵擡手順了順小姑娘的背“想來祖父也是憋着一口氣呢!要不然也不會在這個突然就鬆懈了!”
“祖父想來也是掛念的心願都放下了……”周屹淵頓了一瞬“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祖父醒來肯定會會見你的,到時候見你憔悴的模樣會難受的。
卿卿是極爲孝順一定捨不得祖父難受。”
孟朝卿聞言淚落得更狠了,她自帶着上一世的記憶所以對古代的書籍格外的感興趣,所以她大多的時候都是呆着修竹閣,與祖父的感情自是不必說了。
翔叔曾經說過祖父看她的眼神兒就跟小時候看姑母的眼神兒一模一樣……
她是祖父的孫女不假,但是或許祖父對她的感情已經超了同樣是孫子輩的其他同輩中人,這點兒她心中清楚。
周屹淵無奈,其實他心裏也不好受,一日爲師,終身爲父。
何況孟朔不是一般的夫子,其見識和眼界都是極好,在太傅教導的那幾年他也受教頗豐。
“不能再哭了,要不然眼睛都要腫了,難不成,你真要祖父擔心你!”
孟朝卿胡亂的抹了一把淚“我知道,我也不想的,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
周屹淵垂眸看着淚流滿面的小姑娘心中心疼不已,微微傾身微涼的脣瓣落在了眼角。
鹹鹹的帶着小姑娘的哀傷!
“卿卿,就是睡不着也要閉眼休息一會兒,晚些時候我們去接替父親可好?”
孟朝卿吸了吸鼻子“好!”說罷就閉上了眼睛。
周屹淵擡手將懷裏的人摟的緊也閉上了眸子,倘若真有什麼孟朔作爲他的曾經的太傅,還是現在的祖父自是要忙碌的。
孟朝卿閉着眼睛不知不覺竟是睡着了。
“卿卿呀!”孟朔笑着朝她招手。
“祖父!”孟朝卿又驚又喜。
“你呀!現在什麼身份都忘了?怎麼說說抹淚就抹淚呢!”孟朔一臉慈愛。
孟朝卿紅着眼眶“是什麼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祖父。”
孟朔笑着身子輕顫“你這丫頭倒是理直氣壯。”
“祖父,你不是說惦記着想去嶺南看看,等你身子好了,咱們就去嶺南走水運。
水運雖然慢些,但是平穩,到了嶺南還沒去看看姑母,再去周邊的郡縣瞧瞧。
繪製地圖的時候你不是還打趣,這可是大周的地域圖萬一繪製錯了怎麼辦,爲此也不知道翻閱了多少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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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學生走到哪都不忘了給您帶書,就連皇上那的書也被您借走不少。”
孟朔笑着眯眼“看書好呀!我是上了年紀,騎馬是不行了,要不然大周的那些大好山河我可是要親自去瞧瞧。”
孟朝卿笑的眉眼彎彎“那還不簡單?我陪着您去,我也想去看看!”
孟朔瞪眼“胡說,太子妃怎能隨意離京,這可不行。”
孟朝卿皺眉“那讓硯書陪着您,不是有句話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硯書就是缺乏鍛鍊,這正是好機會,就讓他陪着你好好走走。”
孟朔笑着捋了捋鬍子“你這丫頭倒是會安排。”
孟朝卿脣角輕翹“這些我都想過了,祖父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