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
皇家圍獵大多時候在七月裏,今年雖然蘇靜言不在,蕭翊也沒打算更改圍獵日期。
海棠宮獨他一人,甚是清冷,倒不如與羣臣在外前來狩獵呢。
首日狩獵歸來,蕭翊的收穫並不多。
蘇流走到蕭翊身旁道:“這一次姑姑怎麼去了鄞州城這麼久還沒有歸來?是孩子們出何事了嗎?”
蘇流倒也擔憂蘇玥,蘇玥這孩子從去了鄞州甚少寫信歸來了。
蕭翊道:“蘇玥沒事。”
蘇流道:“那是殿下出事了?”
蕭翊點頭道:“年年不知自己有孕,在鄞州城之中日夜操勞沒了孩子。”
蘇流微蹙眉道:“殿下怎能如此糊塗未婚有孕,若蘇玥她敢如此,我必定打斷了她的腿!”
蕭翊掃了一眼蘇流道:“貌似你與何連翹成親之時,蘇玥也已在何連翹的肚子裏了吧?”
“那哪能一樣,我篤定了心思要娶連翹的,不對啊,年年這麼高的眼光,滿洛陽的郎君她都瞧不上眼,杭州城誰家的郎君能有這麼大的福氣?”
蕭翊對何宇只有幼時的印象,幼時的何宇在他和蘇靜言跟前絲毫不懼,“何永道的兒子。”
蘇流驚道,“榛兒要娶的可是何永道的女兒?這何永道的兒子不是榛兒的大舅子嗎?那他們日後誰叫誰姐夫。”
……
不遠處圍攏着一羣貴女們,正在聊着姚家之事,姚家也算是開國勳貴功臣,世襲罔替的侯爵。
姚侯府家的六小姐更是如今洛陽年輕千金之中最出色的人物,做媒的人都快要踩斷了姚家的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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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家爲姚六小姐挑夫君挑花了眼,卻不料因爲姚光在鄞州城之中的事情,如今姚家除了姚侯爺這個爵位,其餘的姚家子弟已無官職在身,原本媒人的香餑餑也無人願意去姚家提親了。
姚光貪污證據確鑿被判了死罪,姚老夫人最疼愛幺子姚光,爲了保下姚光性命,在洛陽城之中求了不少人家,也成了洛陽城中的笑話。
今日姚六小姐前來狩獵場,自是引得衆人的頻頻側目。
姚六小姐今日穿着一身藍雲羅所做的坦領襦裙,高盤着的髮髻顯得容貌甚爲出衆。
夕陽從山頭處落下,姚陸兒僅僅捏着手中的帕子,姚陸兒親生姨娘早逝,自小就是養在姚老太太身邊長大的。
姚陸兒也是最得祖母疼愛的,如今小叔遇難,祖母暈厥了好幾次,一夜白頭。
姚陸兒今日頂着洛陽衆人的嘲笑,前來圍場便是想爲小叔求情而來的。
姚陸兒數次爲自個兒打氣之後,便朝着行宮處而去,在蕭翊剛要進圍獵場的行宮之時,便聽到了身後傳來的一個女子的叫聲。
“陛下!”
姚陸兒趁着天還沒有完全黑,跪在了蕭翊跟前,擡起如初生小鹿一般的眸光,道:“陛下,臣女求陛下饒我小叔姚光一命,您若是願意饒了我小叔一命,陸兒什麼都願意的!”
蕭翊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女孩,卻是沒有半點同情之心,“姚光自作自受,朕已念在姚家先祖的份上輕饒你們姚家了。”
姚光貪污按理來說按照姚家功勳,是罪不至死,只是他在背後企圖說是上蒼降罪皇太女。
又因姚光貪污無能,年年才親力親爲參與排水渠之事操勞過度而小產。
爲了自己的烏紗與貪心,貪污賑災銀兩,姚光死不足惜。
姚陸兒跪行上前,白白的小手握住了蕭翊的衣袂,“陛下,求您了,只要您願意放過小叔,臣女願意伺候陛下一輩子。我不能讓疼愛我的祖母白髮人送黑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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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陸兒最引以爲傲地便是她的容顏,她及笄這一年來,上門提親之人不少,姚陸兒擡眸看着陛下的容顏。
陛下的年紀雖然都能做她的爹爹了,可是姚陸兒卻是一點都不覺得委屈,姚陸兒想若是她能入宮得到陛下的寵愛,姚家的困境能解除,她也甚是心甘情願的。
蕭翊垂眸嫌棄地看了一眼握住他衣袖的手,“放開!朕念你一片孝心,今日就不再多與你計較。”
姚陸兒放開了蕭翊的衣袖,改爲握住了蕭翊的手,“陛下……”
蕭翊連將自個兒的手抽回,怒聲道:“什麼髒東西都敢來碰朕了?方圓,將她拖下去杖打十大板。”
姚陸兒聽到髒東西三字,看了眼自個兒的手,不敢相信她引以爲傲的容貌,卻沒有讓陛下對她心生歡喜,反倒是惹來了陛下的嫌惡。
蕭翊回了行宮之中,淨手了好幾次,纔不覺噁心。
……
蘇靜言一行人剛剛從鄞州趕回杭州,到杭州時天色已黑,在行宮往裏走去時,蘇靜言看了眼天上的勾月,她也離開洛陽一月多了,甚是想念蕭翊。
蕭寧樂從馬車裏出來,見着蘇靜言看着天上的弦月道:“孃親,你是不是想爹爹了?女兒已經養好了身子骨,您要是真的想爹爹,就早日回洛陽去唄。
您要是不在洛陽,保不齊又有些女子仗着自己年輕貌美,動了要進宮的心思了。”
蘇靜言聽着年年的話,淺笑一聲,“對你爹爹這些信任我還是有的,不管我在不在,他都不會讓旁人進宮的,只是,的確是有些想他了。
等我與何永道商議過婚事之後,孃親就要回洛陽了,你隨孃親一起回去。”
蕭寧樂暗驚道:“爲何?”
一旁的何宇也甚是不捨地看着蕭寧樂。
蘇靜言道:“本讓你來杭州是見你被朝臣催成親催的很了些,讓你出來鬆一口氣的,你這會兒已然找到未來夫君,可不是得跟着我回洛陽去了嗎?”
蕭寧樂握着蘇靜言的手道:“孃親,您就再准許我留在杭州城幾月吧,若真要談論婚事,少說也有一年時光要與何宇分離……”
蘇靜言道:“分離也好,何宇他也還要考取功名,讓他可以安心讀書,年年,孃親先與你說好,何宇能不能進官場全靠他自個兒的能耐,你爹爹與我都不會對他網開一面的。”
蕭寧樂嘆了一口氣,一旁的何宇連聲道:“娘娘,您放心,我一定會用功讀書靠真憑實學考取功名,待我考取功名之日,我再娶寧樂爲妻。”
蕭寧樂聽着何宇此言,冷聲對着何宇道:“你又不想考明經科,進士科的功名也並非如此好考嗎?若你一直考不上功名,豈不是我們一直不能成親?”
蘇靜言看了一眼何宇道:“算你有志氣,就如此決定了,你何時考中功名,就何時娶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