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惜月瞭然,原來他這眼下烏青是累出來的,不由失笑:“你還當官當上癮了。”
“不然能怎麼辦,誰替你收集消息啊。”衛寧瞪她一眼,“沒良心的。”
說罷,他將來時戴着的斗笠重新戴上,推門出去。
陸惜月白來一趟,什麼也沒問清楚,更加好奇衛寧與姚心語做的交易是什麼。
能讓衛寧暫時放下滅門恩怨,看來這場交易十分重要呢。
與此同時,三皇子府上。
暗中打扮成送菜的夥計,進了皇子府,中年男子對着同伴使了個眼色,隨後一個往廚房去,一個往書房去了。
守在書房門口的侍衛一見來人,立刻在門框上敲了兩下,隨後放人進去。
姬無痕放下手中的兵書,看着來人,震驚不已:“王叔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距離他們約定好的時間不是還有兩日麼。
男子拍了拍衣袖,脊背直直,濃眉緊促,粗布衣裳下透露出令人無法忽視的凌厲駭然。
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前不久連續上書兩次也要見姬無痕一面的廣平王。
“本王來告訴殿下一個消息。”廣平王走到桌案底邊坐下,看向一臉疑惑的姬無痕:“姚心語有孕了。”
“什麼!”
姬無痕瞪大眼,巨大的震驚之後,便是驚喜。
“語兒懷孕了,我怎麼不知道,她現在過的可好,父皇知道麼?”
聽着他幾句話裏都是在關心姚心語,廣平王面露冷色,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道:“在殿下心裏,姚心語是個什麼樣的人?”
姬無痕面露古怪:“王叔爲何會問這個?”
廣平王沒有回答。
姬無痕只好實話實說:“謀略過人不輸男子,驕傲尊貴,非常人能及。”
這也是爲什麼,他一直深愛着姚心語的原因。
廣平王默了默,旋即在姬無痕的疑惑下笑了:“殿下對她的評價還真不低,看來,殿下十分鐘愛他。”
“自然如此。”
在他心裏,縱然和離,姚心語也一直都是他的妻子。
廣平王輕呵:“殿下怎麼不問問,她肚子裏的孩子幾個月大了。”
此話一出,姬無痕神情驟然僵住了,反應過來面色極爲難堪:“王叔不要開玩笑,這種話豈能亂說。”
先前查出姚心語懷孕,也就是假孕那一次,他們的確分房睡了,後來太醫說她腹中胎兒穩固後,兩人便搬回到一起住。
觀察着他的反應,廣平王對姚心語在姬無痕心中的分量有了估量。
他沒有禮物再說姚心語懷孕的事,話鋒一轉,說了一句令姬無痕摸不着頭腦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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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接下來的話,可能會令殿下十分不喜,還望殿下有所準備。”
姬無痕心裏犯嘀咕,面上卻不在意:“王叔直言就是。”
“姚心語懷孕的事,陛下與太后封鎖了消息,唯有幾個近身伺候的宮人才知道,本王也是費了一番工夫,才得知的,甚至是我問姚相的時候,姚相也一句話不說。”
太后與惠帝想瞞天下人,廣平王能理解,畢竟姬無痕已經不在他們立儲考慮的範圍之內,自然不希望他背後還有姚相這個強有力的岳家支撐。
他從來都是站在姬無痕這邊的,姚相很清楚。
這個節骨眼兒上,姚相將消息瞞了下來,又是爲何?
姬無痕蹙了蹙眉,說不出話,亦想不出緣由。
廣平王看了他一眼,接着道:“本王還查出一件事,殿下想必還被矇在鼓裏。”
“什麼事?”
“殿下寵信的那名女子是蘭芝荷。”
“這個我知道。”
“那殿下可知,她的人皮面具從何而來?”
姬無痕目光一滯,當時他滿心滿眼都是姚心語小產,後來就又是假孕的事,接二連三打的他措手不及,如今又被幽禁,每天想的都是如何翻盤,自然不會在意這點小事。
可他如今提起來,就說明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
“王叔知道?”他沉聲問。
廣平王點了點桌子,語氣冷然:“那人皮面具,是殿下最在意之人,姚心語給的。”
“不可能!”姬無痕幾乎是瞬間就否認了他的話,“我與語兒情投意合,她素來無法容忍我與其他女子親近,又極爲厭惡蘭芝荷,怎麼會幫着蘭芝荷爬上本王的牀榻,王叔,定然是你消息有誤。”
當初他大婚前夜被蘭芝荷設計,她便險些要退婚,怎麼可能反過來幫蘭芝荷。
廣平王深知這件事太過離奇,他不會輕易相信,他並不着急,只是淡淡道:“殿下不信也沒關係,我雖與證據,卻有證人,這件事是蘭芝荷親口所說。”
姬無痕有些詫異:“她不是死了嗎?”
父皇賜和離之後,姚心語就一杯毒酒送走了蘭芝荷。
“是啊,本該是死的,人都送到了亂葬崗,可偏偏她身上受過的傷無數,竟成了排毒的最佳方式,是以,她在亂葬崗醒來,說來也巧,大半夜的撞上了替本王做事的人,就被帶了回來,本王找人幫她解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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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無痕更覺古怪:“王叔爲何要派人去亂葬崗?”
廣平王沒有過多解釋,“這你不必知道,我只問殿下,當真從未懷疑過姚心語?”
姬無痕張口想說是,腦子裏卻驟然浮現出姬雲堰曾說過的話。
方纔的斬釘截鐵瞬間變的猶豫。
廣平王見狀,拍了拍他肩膀,“殿下,我告訴過你,這世上,能信的人只有自己。”
姬無痕有些恍惚。
沒記錯的話,這是他十二歲時,初見廣平王時,他對自己說的話。
他眉眼微擡,眼底是死一般的平靜:“那王叔呢,值得我信嗎?”
廣平王胸腔顫動着笑出聲來,“這就要看殿下了,若是殿下覺得我值得信,那便是可信的。”
姬無痕眉心緊擰,一時間無比煩躁,擡手便將桌上的涼茶一飲而盡,纔是舒服了些。
“殿下好好想想吧,兩日後本王便不來了,有消息讓下人傳遞就是。”廣平王起身,大步向外走。
“王叔慢走,當心些。”
目送他出了房門,姬無痕坐在凳子上,盯着茶盞底部被浸泡舒展開的茶葉,眸色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