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猜錯，當初到王府去刺殺我的那個石玉，應該是你的人吧。至於榴花……應該是她的名字吧？”惢嫣笑笑，提起另外一件事。
穆霓華身子一怔。
怎麼連這個她都知道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穆霓華知道被抓她無脫身機會了，也不再裝高傲，冷聲問道。
“你不是長得像我麼，你覺着對於似我、又是罪臣家奴之人，我會沒有疑心？”
她自見穆霓華的第一面起，就讓秋綏去查她了。
“穆小姐是穆將軍私生女，不受主母的待見深居簡出，外人不識得你，故而和在貶爲罪奴時和婢子互換了身份。那婢子機靈，還能假死脫身，冊上記載穆霓華這個人已經死了，她便成爲你的左膀右臂，助力你害本王妃、以及本王妃腹中的孩子。
“互換身份簡單，但是你別忘了……穆將軍雖亡故，但穆家還有個不待見你的當家主母呢。”惢嫣幽幽道。
穆霓華恍然大悟，目中短暫驚愕後就恢復了平靜。
她知道爹爹被貶，是因翊王上了摺子，告訴皇帝爹爹私藏龍袍。
爹爹不堪受辱，狗皇帝的錦衣衛一來，他就拔劍自戕了。
她恨翊王，同樣也恨翊王妃。
故而伺機報復。
她也沒想到和她交換身份的貼身婢子能假死脫身。
那婢女對她忠心耿耿，於是她指使她做了靈山寺之事。
桐油、墮胎香。
的確都是她指使的。
可惜沒能殺了宮氏腹中的孩子。
榴花知道自己落敗，孤注一擲去暗殺翊王妃，她失敗了，被殺死了……這消息甚至沒能傳出來。
不了了之的結果是好的，至少代表這對踐男女還不知道她的存在。
她一直在找機會，卻沒想到機會能送上門來。
踐男女帶着初生的兒子到這裏來避暑，簡直就是大好的機會！她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她思來想去，覺着先勾搭上翊王，入了皇室的圈子，才能更好的爲爹爹報仇。是的，她最開始的目的不光是這對踐男女，還有逼死爹爹真正的兇手，龍椅之上的狗皇帝。
可笑……而今這副樣子，想到當初的決心還真是可笑呢。
翊王對王妃倒是情深，她昨日不成，原本想着找機會給他下一貼情藥的……她不在乎她自個兒的身子，她就想入翊王府。
但是轉念一想，不太容易。首先正因爲翊王對宮氏情深，所以她就算入了府也沒法子受重視。其次入王府，身份定會被徹查，她在穆府的確很少出門，但是並不代表沒人認識她。
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從胎兒下手，想要掐死一個孩子，是何等的容易！
結果就有了而今的局面。
可笑宮氏早就知道。
她早有所防備。
就等着她咬鉤子呢。
“我只問你一件事。”早已心死如灰的穆霓華看着惢嫣，不再執着仇恨，整件事她還有一處不明白。
“你怎麼知道榴花和我的干係？”
一般人都會覺着這是分開的兩個人、兩件事吧。
惢嫣笑笑，而今這副場景她倒也樂意替她答疑解惑。
“你們不是上慈善寺住了一晚上麼？”
話不用多說，只這一句穆霓華便明白過來。
那是她唯一一次跟榴花一起出現。
她希望看到宮氏落胎，夫婦二人一起痛不欲生的模樣。
她們都沒有掩面，因爲過度的遮掩反倒引起懷疑，亂起來可能就走不掉了。
她默默跟着榴花，看起來榴花是主子，她是隨從。
但這並不代表接觸過的和尚完全不記得她。
宮氏只要生疑，把她的畫像給和尚們一瞧，她和榴花就算是聯繫在一起了。
是的，惢嫣的確是通過這種法子知道的。
不光如此，她還徹查了穆霓華，這個穆將軍的私生女。
“明白了麼？”惢嫣語氣平淡，甚至還帶了一絲客氣，她紅脣輕啓，“那麼現在，輪到我問了。”
“你且說說，你那父親私藏龍袍一事，到底是真是假？”
穆霓華瞬間拉了臉色。
“我爹沒有私藏龍袍！就算私藏了，那也是魏家作皇帝時藏的！在我看來他有這心思無可厚非，你們裴氏就是篡了魏氏的位子，你們若是敗了，只怕下場更是慘烈！”她頗激動的道。
“是麼？”惢嫣不以爲然的笑笑。
雖不以爲然，卻沒有順着穆霓華的話去反駁。
她只是淡道，“關於穆將軍有無謀權篡位之心，你應該最是清楚了，你可是他的獨生女。”
私生女，也是獨生女。
穆霓華冷笑，“你也知道我是獨生女？我爹就我這麼一個女兒！他沒有兒子，沒有繼位人，哪來的謀逆之心？！”
“當今陛下也只有一個獨生女。”
穆霓華微垂眼眸，遮住裏頭翻滾的思緒。
她當初並不知道翊王是狗皇帝的養子，近期開始查這一大家子才知道的。
“獨生女之子，也是自家純正的血脈呢。”惢嫣見她不語，淡然的笑笑，“再說了，穆將軍他不是還在私下追求過什麼……長生之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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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霓華身子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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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氏，好深的城府，就爲她一人，她竟將什麼都查了！
穆霓華咬了咬脣瓣，拳心緊握，指腹泛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你爲何知道？……你見過那個道士了？”
“是啊。”惢嫣笑笑，嗓子有些幹，端起一旁的茶盞細品一口。
裴厭缺抱着非非，默默在一旁聽着。
非非本不樂意被爹爹抱着，但是瞧見孃親他就高興了。
而且孃親跟那個女人，一來二去的，好像是在講故事……他聽不懂，但他好奇，一雙眼睛滴溜滴流的看着。
“那你一定也知道，”穆霓華咬牙，頓了許久才道出一句，“我是天命龍女！”
惢嫣陡然嗤笑出聲，“原來這話你們信了啊，怪不得，怪不得你爹十多年前突然行事囂張起來，原來覺着生了龍女的自己，是天命之龍，可以做皇帝啊。”
這她也查了，穆將軍行事風格有所轉變，恰好是得了這麼個女兒的時候。
“你的意思是，假的！”穆霓華的表情險些龜裂，語氣不可置信。
“要不要我把老道叫來，與你對峙？”惢嫣秀眉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