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
又過去了一年。
這一年。
何楊試了所有的辦法，鍼灸，草藥，各種能用的方法，全部都用上了。
可最終……
也只是延遲了一些事情。
一年後。
顧夜寒的病情，終究還是壓制不住，徹底爆發了。
病情爆發地很突兀。
幾乎沒有任何前奏，前一刻，顧夜寒還在說着話，下一刻，他突然吐出了一口血，隨後一句話都沒來得及留下，遽然昏迷了過去。
看見顧夜寒暈倒的那一刻。
何楊的臉色，比暈過去的顧夜寒還要難看。
一年。
他努力了整整一年。
最終，卻還是沒能阻止毒素爆發。
“何醫生。”唐甜扶着顧夜寒，有些驚慌地看着何楊。
何楊的臉色難看：“找人幫忙，扶他上牀。我再看看。”
很快。
顧夜寒被搬到了牀上。
何楊又一次給他把了脈。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這一次毒素一爆發，幾乎一瞬間，就遍佈了全身。
他所能做的，也就只是爭取再讓顧夜寒的生命延長一點。
至於徹底治癒……
那幾乎已經是不可能。
所以……
他輸了？
他徹徹底底地輸了？
他果真……
是不如世界？
何楊不由露出了一個頹然的神情。
唐甜一直看着何楊，看見何楊這個表情，她的眸光暗淡了一瞬間，卻很快恢復了平靜。
這一年。
她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西醫，中醫，能試的，都已經試過。
如果還是不行……
唐甜的心臟被揪住了一瞬間。
有這三年。她也已經心滿意足。
等日後，兩個孩子都長大成人，再也不需要她了。
她再去地下陪他。
只希望。
他不要走得太快。
這樣，或許他們還能一起去投胎，還能有下輩子。
“顧夫人。”何楊的聲音嘶啞。
唐甜沒有想到，這一刻，她竟然還能微笑。
她溫和地說道：“何醫生，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何楊露出了一個十分掙扎的表情：“顧夫人，我確實是，沒有辦法了。我最多，能再延遲幾年時間，或許，顧先生還能再活五年。但是這五年，他活的不會很輕鬆。你……你明白嗎？”
唐甜心頭一痛，她輕輕握住了顧夜寒的手：“我明白。既然命運註定如此，那我們，也只能認命了。”
唐甜的聲音，異常平靜。
何楊看着她，心頭滋味莫名。
良久。
他啞聲說道：“我沒有辦法，不代表，其他人也沒有辦法。”
唐甜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何楊，已經是公認的神醫。
除了他，還能有誰？
何楊沉默了一會，輕聲說道：“解鈴還須繫鈴人。”
唐甜一瞬間便反應了過來。
她的眼睛猛然一亮，“你是說……”
何楊的表情，似乎是有些難堪。
但他還是咬了咬牙，說道：“下這毒的人，或許有解毒的方法。”
唐甜的聲音微微焦急：“可是，下毒的人，已經死了。”
她還記得林曼妮的說法。
她幫了一個老人一些小忙，老人就給了她一張藥方。
藥方上，就記載着幾個害人的方子。
其中一個，就用在了顧夜寒身上。
照理說。
能下毒，自然就能解毒。
林曼妮，曾經也用解藥威脅過顧夜寒。
可是對於林曼妮是否真的有解藥，唐甜其實一直抱着一個懷疑的態度。
何楊露出了一個不屑的表情：“你們的事情，我也有了解過。你說的，是那個林曼妮吧。這毒何其複雜，她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要讓她解毒，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唐甜愣了一下。
所以。
林曼妮當初說她可以解毒，果然是假話。
“我說的，是研發這個毒藥的人。”何楊說道。
唐甜立刻說道：“據說，是一個老者。”
何楊挑了挑眉：“那人的身份，我大概知道。要麼，那老者是她的僞裝，要麼，那老者的藥方，也是來自於其他人。”
“你……你認識研發毒藥的人？”唐甜有些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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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楊有些遲疑，但還是說道：“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她，顧夜寒，或許還有希望。”
“要怎麼才能找到她？”唐甜有些焦急，還有些隱隱的憂慮。
和何楊不同。那個人，研發出這樣的毒藥，又隨意把藥方給人，似乎並不是什麼正派的人。
哪怕找到了她，她會願意治療顧夜寒嗎？
哪怕她願意，她提出一些爲難人的要求怎麼辦？
唐甜不怕錢財上的索求，只要能讓顧夜寒好起來，傾家蕩產也無所謂。
她怕的是，這人跟林曼妮一樣，以解毒爲佑餌，迫使他們去做一些本不該做的事情。
“我跟她……也有許久未見了。”何楊緩聲說道：“她現在是什麼模樣，我也不清楚了。但是，她的確已經是唯一的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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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甜咬了咬牙，毫不猶豫地說道：“要怎麼才能找到她？何醫生，還請你幫我！”
何楊說道：“我既然說了，自然是打算要幫你的。”
他抿了抿脣，從脖間，取下玉佩來。
然後，交到了唐甜手中。
“何醫生？”唐甜擡頭看他。
何楊平靜地說道：“你帶着這個玉佩。然後，出席一些曝光率大的場合，儘量，讓所有人，都能看見你。那個人如果看見了這個玉佩，她一定會來找你。她擅長易容，可能會變成另一個模樣來到你身邊。但是，你既然提前有了準備，主要注意觀察身邊的人，應該會有所收穫。”
唐甜點了點頭：“這枚玉佩，它……代表着什麼？”
何楊嘆了一口氣：“代表着……她的一個執念。你放心，只要她看見了，她一定會來找你的。”
唐甜鄭重地接過了玉佩。
何楊遲疑了一下，說道：“我說的人，是一個女子。不過，她可能會易容成男子的樣子，身邊的人，不論男女，你都注意一些。”
唐甜握緊玉佩，輕聲說道：“謝謝你。”
何楊搖了搖頭，心底一片頹然。
拿出這塊玉佩。
某種意義上，代表着他已經失敗了。
在這一場他和師姐無聲的戰鬥中，他已經，輸的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