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狂風開始肆掠,呼呼的咆哮聲如餓狼的嗥叫,彷彿要將整棟別墅撕成碎片。
隨後,震耳欲聾的雷聲劈開了厚重的烏雲,暴雨密密麻麻的,在颶風中飄蕩。
他不顧一切的推開了窗,狂風捲着暴雨肆掠而入,撲打在他被痛楚扭曲的面孔上。
他沒有動,閉上了眼,讓這淒厲的風,冰冷的雨肆無忌憚的欺凌他碎裂的心。
房間裏,沉默在蔓延、擴大。
她凝視着他沉重的背影,淚水就如窗外的暴雨,迸流傾瀉。
“對不起。”她低低的說。
他沒有迴應,許久之後,低啞的聲音慢慢傳來,“從今往後,我們再無瓜葛,我會讓你從我的世界裏徹底的消失。”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他的心裏涌着一股恨意,這恨深得望不見底,濃得化不開,因爲有多愛,就會有多恨。
羽安夏的心現在正散發着痛楚,她捂住了胸口,感覺痛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雨還在一刻不停的下着,彷彿要把時間流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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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關窗,冷風不停的吹進來,吹得他那件寬大的風衣鼓鼓的,像大鵬鳥的雙翼,也吹亂了她被淚水濡溼的秀髮。
他的衣服已經溼透了,但他一動未動,像個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
許久之後,雨終於停了,在最後一滴雨珠啪嗒落地時,他的聲音虛弱而沙啞的傳來:“雨停了,你可以走了。”
她的心仍然在痛,痛的頭昏昏,目涔涔,痛得四肢發麻,渾身冰涼。她知道自己應該轉身出去,可是,雙腳像被釘在了地上,邁不開步子。
她在原地佇立了很久,呆呆的,不知所措,而他始終沒有轉過身。
“你還在等什麼,馬上在我面前消失,我不想再看到你。”他的肩膀在微微的顫動,聲音也隨着微微顫動。
她的身體晃了晃,彷彿被敲了一悶棍,狠狠的咬了下脣,甩頭跑了出去。
冷風吹散了山林殘留的雨霧。
透過窗,他看着她坐上車,消失在了寒意深深的街頭,消失在了他的世界。
陽光透過雲霧照射進來,把山林照亮了,把房間也照亮了,只是沒能照亮他陰黯的雙眸。
他站了許久,許久,直到落日把影子染紅,直到夜色吞沒屋裏最後一絲光彩,然後他走到牀邊,一頭栽了下去……
羽安夏一直以爲沒有陸晧言,她也能過得很好、很平靜,但現在,她發現自己錯了。沒有了他的世界是灰暗的,天空是灰暗的、雲朵是灰暗的,就連陽光也是灰暗的。
她就像是一灘死水,失去了活力,也失去了生機。
杜樂天回江城了,臨走時,千叮囑、萬囑咐,讓許初暇好好看着她,免得她和陸晧言死灰復燃。
可是她想太多了,陸晧言已經不要她了,他和秦雪璐的關係似乎融洽了很多,經常成雙成對的在公共場合出現,還時而不時的大秀恩愛。很顯然,他準備假戲真做,接受秦雪璐這個妻子了。
秦如楓生日這天,許初暇一早就起來打扮了。女人的嗅覺是十分敏銳的,羽安夏察覺到了,姐姐對秦如楓有意思,這對許氏而言並非是件好事。
許氏現在的合作伙伴是陸氏,秦陸兩家是死對頭,如果她和秦如楓交往,許陸兩家的合作勢必會出現裂痕。最重要的是,秦如楓是個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滿嘴的甜言蜜語,卻沒有半分真心。
“姐,你可別對秦如楓動心思,他不適合你。”
“怎麼?你怕我把他搶走啊?”許初暇秀眉微挑,露出一點不悅之色。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不想你受傷而已。”羽安夏關心的說。
“我是失憶了,又不是變傻了,我有分寸的。”許初暇塗完脣膏,轉頭看着她,“你要不喜歡,就把他讓給我吧,別跟我搶,行嗎?”
羽安夏微汗,她對秦如楓可是一點意思都沒有,只是社交場合的普通交際而已。她發現,許初暇失憶後,真的好像變成了另一個人,以前她都不會多看男人一眼,現在一個秦如楓,她都像寶貝似得了。
以前,冰葫蘆失憶的時候,只是對她的態度變得相當惡劣,脾氣性情可是一點都沒變,姐姐怎麼就跟脫胎換骨似得,太奇怪了。
尋思到這裏,她突然就打住了,怎麼又想到不該想的人了。他們已經結束了,徹底的結束了,從現在開始,要把所有關於他的事都忘掉,忘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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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安夏原本以爲秦如楓生日派對會是場美女泳衣秀,沒想到,還挺低調,都是些平常比較熟悉的朋友,大概是因爲邀請了她,這公子哥就刻意收斂了。
“如楓哥,生日快樂。”羽安夏把禮物遞給他。
“曈妹妹,你能來就是給我最好的生日禮物。”秦如楓笑眯起狹長的鳳眼,帥氣的面孔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分外俊朗。
“秦少,你就只關注我妹妹,都不關注一下我嗎?”許初暇對他目不斜視有些不爽。
秦如楓微微一笑,“許大小姐能來賞臉,我當然關注了。”
許初暇撅起小嘴,“你叫我妹妹叫得那麼親熱,叫我卻那麼的生疏,不如以後你也叫我暇妹妹吧?”
秦如楓嗆了下,第一次見到許初暇如此的直接,他實在有點受寵若驚。
“好啊,以後就叫你暇……妹妹。”他勾起嘴角,笑得有點勉強。一個冷若冰霜的女人突然間變得熱情如火,一時半會實在讓人難以適應。
羽安夏在心裏微汗,姐姐還真是對秦如楓上心了。秦如楓雖然是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但她失憶了,之前對他的印象已經完全沒有,上一次派對他們算是第一次見面,難不成是對他一見鍾情?
和熟識的朋友打過招呼之後,許初暇進去換泳衣了,她要下海游泳,羽安夏躺到甲板的休閒椅上,喝香檳曬太陽,秦如楓坐在她身旁。
“你姐姐這次大難不死,簡直如脫胎換骨,跟從前完全不同了。”他臉上帶着一抹古怪的笑意。
“一個人失去記憶之後,很多不快樂的事就忘了記,性格自然會變得活潑開朗起來。”羽安夏如有所思的說。
秦如楓聳了聳肩,“習慣了她從前冷冰冰的樣子,現在完全改變,還是有點怪異。”
羽安夏微微一笑,“搞不好哪天她就突然恢復,變回到從前的許初暇了。”說實話,她也不太適應,現在的姐姐總跟他們有種說不出的疏離,親情似乎也隨着記憶的消失淡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