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雲的樣子有些生氣。
老闆愣了一下，有些驚訝地看着唐甜：“你這同伴是……”
唐甜趕忙說道：“你不要管她。老闆，這是有什麼內情嗎？”
邵雲看了一眼唐甜。
什麼叫做不要管她？
當她終究沒有再說什麼。
老闆嘆了一口氣，這才說道：“照理說，這是自家親戚，該幫是得幫一幫。但是吧，我這侄女，心氣高啊。”
他繼續壓低聲音，說道：“她是我大姨子的親閨女，當初，我那大姨子死的早，那孩子，那會才18歲，又剛考上京市的大學，正是有大好前途的時候。我媳婦不忍心這孩子一個人，就提出，由我們來照顧她。我當時看着孩子可憐，也同意了。我和媳婦正好在京市這邊，經營着小飯店，生意不好不差的，但也有些結餘。她跟着我們來京市之後，大學四年的費用，加起來十幾萬，都是我們承擔的，你說，我對她，這也不算差了吧？”
“當然不算。這是有大恩。”唐甜說道。
邵雲也不說話了。
的確。
老闆做到這份上，已經很難得了。
“但我也就只能做到這地步了，我還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我還得替他們存着點錢吧。但是這孩子去了大學之後，不知道怎麼的，不好好學習也就算了，只要能混個畢業證，以後隨便坐坐辦公室，也能混點工資。可她偏要和學校裏的那些富二代攀比。一次次跟我提出要買什麼幾萬的包，幾千的鞋，你們說，我們這樣的人家，哪裏負擔得起？”
老闆說着，神情中就帶上了一絲怨念。
“那是不該。”唐甜附和道。
老闆又嘆了一口氣：“我是真的沒有辦法啊。我媳婦一開始還想着孩子可憐，總是暗中貼補她一點，可她一次比一次要的多，我媳婦也慢慢負擔不了了。到後來，我們夫妻兩人達成了共識，除了必要的生活費，不再多給一分錢。她就因爲這個，怨恨上了我們，說我們欺負她，說她娘在九泉之下也不會放過我們。”
“這也太過分了。”唐甜說道。
老闆精神一振：“你也這麼覺得？！我就說，我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只是那孩子可不這麼覺得，我們不給多餘的錢之後，她乾脆也不回家了。我們想着她都在學校裏，也不會有什麼事，便也沒有過多關注。結果有一天，方雪急急忙忙回家，臉上還有着巴掌印。我們當時覺得，是孩子受委屈了，便慌忙問了幾句，那孩子說，她是被大學裏的一個富二代女孩給欺負了，說着還哭個不停，十分委屈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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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回了學校，我和我媳婦，越想越是生氣。那畢竟，也是我們疼了好幾年的孩子，怎麼就能憑白給人欺負了？”
“我們去學校直接找了輔導員。輔導員把當事人都叫了過來。這幾下把事情一對。我和我媳婦，當場就臊上了。方雪臉上的巴掌印，的確是另一個女孩子打的，但原因是，她對人家的未婚夫糾纏不休，人家男生理都沒有理過她，她卻到處宣揚男生和那女孩子只是家族聯姻，她和那男生纔是真愛。她還幾次跑到女生面前，勸她要學會主動放棄。那女孩子忍了一次兩次，第三次終於忍不住了，就給了她一巴掌。”
“當時在辦公室裏，方雪還喊着她沒有錯，她和那男生，就是真愛。”
“可是仔細問下來，那男生和她從頭到尾，根本就只說了一句話，就是她幫忙撿了個東西遞給男生，男生說了聲謝謝。除此之外，一點交集都沒有。那男生都不明白，就這麼一句話的交集，他們怎麼就真愛了？”
唐甜看了一眼邵雲。
她此刻臉色鐵青，已經是氣的說不出話來了！
這和方雪給她說的版本，截然不同！
“當時我和媳婦，就給他們道了歉，然後，讓方雪不準再去騷擾人家。方雪當時也應下了，我們以爲，這件事情，就算是結束了。”
“結果。沒有多久，警察上門來了。”
老闆嘆了一口氣：“方雪她不知哪裏搞來了毒藥，竟想要給那女孩下毒，當時，她把藥都已經倒進了人家的水裏。只是，意外被人發現了，纔沒有釀成慘劇。那女孩直接報了警，方雪也被抓了進去。要不是檢測過後，說那藥不是致命的東西，她怕是要在裏面把牢底坐穿。那一次，她關了三個月就出來了，之後要麼就是自怨自艾，要麼就是哭着喊着要去糾纏那男子。”
“有一次她出門去找那男孩，被人生生打斷了腿，這纔算是老實了下來。”
“後來她勉強也算認清了現實，但她也不敢出門，平時就是躲在後廚洗洗碗。”
“你別看她好像四五十歲的樣子了，其實，她才三十歲的年紀。只是人看着，卻是已經老的不行了。”
“之前幾年，還經常有認識她的人，來看她熱鬧。見她這麼悽慘，這些人也看夠，這才漸漸地安穩了下來。”
唐甜感嘆道：“老闆你也是辛苦了。”
老闆也不由嘆了一口氣：“可不是。”
邵雲臉色鐵青，她站了起來，直接走進後廚！
方雪還在麻木地洗着碗，有人進來，她也沒有一點反應。
邵雲冷聲說道：“方雪！你當初，爲什麼要這麼騙我！”
方雪有些茫然地擡起頭來。
她的眼神，一開始沒有一絲焦距。
當看見方雪的時候，瞬間變成了刺骨的恨意。
“你！是你！”方雪的聲音嘶啞，臉色異常猙獰：“說，你爲什麼要這麼害我。”
邵雲更怒了：“我害你？我怎麼害你了？”
方雪猛然站了起來，死死拉住了她：“要不是你給了我那種藥方，我怎麼會想要去害人，怎麼會被抓起來。要不是有這段經歷，我堂堂大學生，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是你害我的，就是你害我的……”
方雪瘋狂地想要攻擊邵雲。
邵雲彷彿是愣住了，一時間，竟然忘記了反抗。
還是老闆和唐甜反應了過來，努力將兩人拉了開來。
“是你，就是你害的我……”方雪還在撕心裂肺地大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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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趕忙把媳婦叫了過來，生生把方雪拖走，飯館裏，纔算安靜了下來。
“抱歉啊。我這外甥女，精神有些不正常了。”老闆歉疚地說道。
邵雲沉默了一會，麻木地說道：“或許，的確是我害了她。”
老闆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邵雲不再說話，轉身就走了。
唐甜匆匆又放下一疊錢，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