惢嫣洗漱完畢吃過早膳喝過避孕湯後，秦嬤嬤拿出一封信給惢嫣。
“奴婢真是老了，不記事了，這信王妃昨日到府奴婢就該給您的，竟然給忘記。”秦嬤嬤懊惱道。
惢嫣清透目光落在信箋，上面只寫着一個幸字。
姬幸啊。
惢嫣笑笑，“沒事的嬤嬤。”她拆開來一瞧，放肆的行書字體入眼。
這行書之狂狷，都快寫成草書了。
信上倒是沒多說別的，她詢問了惢嫣給畢梓珺的眼鏡之事，貌似對其很感興趣。
惢嫣一面看一面聽秦嬤嬤說話。才知道這封信早在半個多月前就送到了。
半個多月前啊……惢嫣也不墨跡了，忙讓人鋪了筆墨紙硯，給姬幸回了一封信。
姬幸在信尾直截了當的問眼鏡是怎麼制的。
原來儷朝有那麼多人近視啊，還大部分是女子，嘖。
眼鏡是怎麼摸出來的，惢嫣可以親自指教姬幸。
可是有一點，要知道怎麼做眼鏡，就得知道怎麼做玻璃。
她在儼朝都沒建玻璃廠呢，這玻璃方子是不可能輕易給出去的。
惢嫣回信給姬幸，如果她對玻璃感興趣，她可以跟她合作，在儷朝建玻璃坊，她要分成，順便把眼鏡製作教給儷朝的人。
如果她對玻璃不感興趣，她也會無償教導眼鏡製作，但是製作眼鏡的玻璃，就得等她建好玻璃坊，儷朝從這邊購買了。
她這封信回覆的夠晚的，可是姬幸回信回的快，第二日下午，她的信鷹就盤旋在了儼朝上方。
信上說他們得派人過來考察考察，這筆生意能不能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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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儷朝女皇的意思，如果單單姬幸，她信任惢嫣，不會整這麼麻煩，可能直接就讓她擬合同了。
惢嫣想了想，寫信告訴姬幸工坊還沒開建，她不用急着過來。還有就是，是不是她親自來？
關於姬幸要不要親自入儼朝。儷朝朝堂上，姬幸也在請示女皇這件事情。
是的，這已經不光是姬幸跟惢嫣的事了。儷女皇聽說此事，將其搬到朝堂，總之已經成爲惢嫣跟……整個儷朝的事了。
姬幸的請示被否定了。
她已去了一趟儼朝了，留的時日還不短。
女皇聽說了姬幸在儼朝的事，知道姬幸對女人感興趣，並在儼朝極度喜愛一個青樓女子，還爲之與樓太子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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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並不在乎女兒的性取向，她給了姬幸極大的自由，只問出使情況，從不過多幹擾她的私事。
但女皇並不贊同姬幸作爲皇太女，頻繁的離開儷朝。
她不容拒絕的派了儷朝另外一個皇女過去。
亭女姬亭，也就是姬幸的堂妹。
惢嫣很快收到姬幸的回信。
還是一手漂亮又恣肆的字，只是字的意思不甚美妙。
她叫姬亭踐人。
她說母皇派了堂妹去，卻通篇不說那堂妹叫什麼，全是用“踐人”二字替代的，還讓惢嫣小心些。
說她若是受不了那女人，這生意談崩了也沒關係。
談崩了正好她去談。
惢嫣還是初次看到姬幸對一名女子的惡意。
在她看來她對女子很寬容，反對男的很不耐煩。
這姬亭……沒事，反正她們此番都是商人，談生意罷了。
從那之後惢嫣就開始建玻璃作坊了。
她在上京郊外找了塊地，製造玻璃要用的溫度超高，古代沒有現代那些安全的機器，她需要保證工人的安全，在這上面花了許多心思。
還有就是展平玻璃、切割玻璃的模具。
現在只能造普通的平面玻璃，等以後技術成熟，市場略飽和，她就可以推出印有花紋的玻璃、顏色從淺至深的玻璃了。
還有就是請工人，惢嫣找了許多有打鐵經驗的工人來，簽了契約。
酒坊她無所謂，但是玻璃坊，她要絕對的私密。
從落筆計劃到工坊建成花去了兩個月的時間。
惢嫣爲此受累頗多，因而懷了莫大的期許。
她親自在工廠中，瞧着工人生產出第一塊兩丈長、兩丈寬的方形玻璃。
從滾筒處滑出來的玻璃是冷卻好的，完全釋放了應力，變得堅硬清透。
惢嫣上手摸了摸，冰冰涼涼的觸感很舒服。指關節敲了敲，發出清脆的聲響來。
她轉身朝翹首以盼的工人露出笑容，告訴他們成功了！
工人們發出震天的喝彩聲，惢嫣親口說了感謝，又讓人將準備好的禮品贈送給了他們。
她用人力機器將玻璃切割，把這些長寬大小都不同的玻璃運上馬車，踏着風雪，運回了王府。
時日已至年末，今年的雪同去年一般，來的格外遲，元月後才落第一場雪。
人們猜測這又將是個長冬。
裴厭缺這段時間去武苑代課了，又同從前一般忙碌，不過晚飯總是會趕回來同她一塊兒吃。
惢嫣已經迫不及待與他分享她的玻璃了。
她的鏡子作坊也要準備起來了。
裴厭缺陪弟子練了一整個下午，沒有人頂替他。素日的搭檔告了長假在家裏，陪待產的媳婦生孩子……裴弦月還有半個月多月才生，裴厭缺覺着他這假告的早了點。
不過轉念一想，他當初告假好像更早。
好吧。
沒什麼可說的，他拖着略疲乏的身子踏入王府，剛走沒兩步，便瞧見惢嫣歡快的從後苑奔來，步伐快而翩躚，展開的廣袖翩翩，頗像一只歡快的蝴蝶。
那笑容一下子感染了裴厭缺，他露出溫笑來，立在原地，朝惢嫣展開了雙臂。
惢嫣撲上去，男人一把將她抱起。
往上輕輕一顛，就叫她坐在他的鐵臂上，另一只手摟着她的腰固定。
惢嫣小小驚了一下，忙抓住裴厭缺的肩。
“快放我下來！”惢嫣敲敲他，她衣裳穿得多，挺沉的，而且這個抱法……她都要高出他兩顆頭了！
裴厭缺沒將她放下來。
這抱法就像抱孩子一樣。
他沒有女兒還不能抱抱她麼？
“玻璃成功了？”裴厭缺一猜就知道她爲什麼高興，笑問。
惢嫣立刻喜滋滋的笑了，也不糾正他的抱法了，“是啊是啊，失敗了兩次，第三次才成功呢！我把玻璃都運回府上了，你放我下來，我帶你去看啊！”
“在哪兒，你說，我去。”裴厭缺如是的問，卻徑直朝後苑他們的臥房走去。
除了那院子，她也不會放到別處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