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惢嫣被一個男人粗暴的拉起來,他抓着她火急火燎的拖着她上樓,“你可是我親自帶回來的,今兒個我就要弄你!”
“小六慢些,不着急。”粗短的大哥正上樓,被他撞了一下,嘖嘖道。
小六回頭,朝大哥嘿嘿一笑。
宮惢嫣在樓梯板上崴了好幾下,她幾乎是被他拖上二樓的,拐進第一間房,那大哥也跟了上來,小六問,“大哥,你要跟我一起嗎……”
“滾!”大哥臉色變了,在屋中左右查看,“人呢?”
“什麼人?”
“皇后娘娘的親侄女兒!”大哥提着褲子,滿屋子找。最終他從牀底下將葉昭沅拉扯出來,彼時葉昭沅已渾身灰跡,毫無貴女風範,好似一個破碎的娃娃。
他把人丟在牀板上,衝小六呵斥,“出去,這屋子是我的!”
宮惢嫣跌跌撞撞,在拐入第二間房時,身子貼在了門旁,被反綁在身後的手,緊緊的拽住門框,發力狠狠踢了眼前的男人一腳,正中褲襠。
從二樓她可以看到,客棧中混亂的不成樣子了。
小六捂着襠,跪在了地上。
宮惢嫣還有些力氣,踢了人就跑,然而到底比不過健步如飛的男人,他幾步抓到她,就近將她塞入一間房中。
葉昭沅整個人都灰撲撲的,心也如死灰一般。
身上可恨的野豬還敢嫌棄她,責罵她躲在牀底也無用。
蠻橫的解開她足上的腰帶,打開她的雙腿將她拖至身前。那個時候葉昭沅在想什麼呢,貌似腦子裏嗡嗡的,空白一片。
許多年前,她的意識也是這樣的迷濛,那是她第一次與死神面對面。
氣泡咕嚕嚕的從她口中滾出,卻沒有空氣可以吸入鼻腔肺腑……就在她以爲自己要被溺斃時,一個少年朝她游來,攬着她的腰,朝水面涌去。
母親帶了好多僕人來,着急忙慌的指揮。
她意識模糊,卻瞧見少年身旁衣着靚麗的少女,她滿具寒意的睥睨着自己,她朝街中走去,渾身溼潤的少年跟在她身後,最後回望她一眼。
她永遠都忘不了他左額額角的一道疤痕。
那也是一個花朝節。
他是裴厭缺。那衣着靚麗的女子,成爲後來的貴妃娘娘。
那是好多年前了。
葉昭沅突然眼前一花,她什麼都想不起來了,甚至連恐懼都沒有了。
迷濛中她突然聽到一陣混亂,是二樓發出來的。這叫葉昭沅眸子清明許多,她撐着身子半坐起,往後挪動,逃離粗短的男人。
他也面色一變,旋即粗暴的撕開她的衣裙。
一樓的動靜是如此迅速,很快蔓延至二樓來,甚至有人直接飛身上來,那是一道高大的黑影,他渾身戾氣,一腳踢碎了半掩的木門。
葉昭沅的心狂跳了幾下。
裴厭缺!
她活了十七載,從未如此欣喜若狂過!
他來救她了……他又來救她了……這個認知讓葉昭沅激動的淚流滿面。
然而下一秒,她的心從最高點,一下子墜入了谷底。
那俊美無儔,她偷偷喜歡了十載的男人,只是匆匆看了她一眼,然後迅速抽身離開了屋子。
粗短的男人也懵了。
葉昭沅如墜冰窖。
他在找誰……因着她不是他在尋找之人,所以連幫她一把,也不願意麼?他武功高強,明明一劍就可以刺死她身上這醜陋的野豬。
猩紅的眼尾又涌出淚了,她今日已流了太多淚水了,眼尾很痛,可比之心頭抽痛,實算不得什麼。
宮惢嫣要瘋掉了。
她幾番掙扎,但男女氣力實在懸殊,她始終無法從醜陋的男人手中逃脫。
就在她再度被壓上吱呀作響的牀板,那歹人的頭顱突然被一柄利劍刺穿。
橫着刺過去,穿過了兩只耳朵,溫熱的險些灑了她滿臉。宮惢嫣睜大了眼睛,僵硬在那裏。
歹人被玄衣男子一腳踹翻,視線沒了遮擋,惢嫣看到站在她身前的男人,眼眶一熱。
“裴厭缺……”
“抱歉,我來晚了。”他凝着她狼狽模樣,腦子裏緊繃的那根弦被來回拉扯,幾欲斷開。
他不敢想象,若是再晚一步,這小女子將會面對什麼……
握掌成拳,喉間乾澀,他極力壓制胸口噴薄的殺氣,儘量放緩嗓音,去安慰眼前少女。
宮惢嫣其實並沒有裴厭缺想象中那麼害怕。
被歹人抓走,二十多人聚在那間破屋子裏時她不怕,被綁上板車,在夜風裏疾行時她也不怕,唯有方纔,那噁心的男人壓在她身上時,她方覺得恐懼。
然在見到男人的一瞬間,她的心便安了下去。
裴厭缺裴厭缺……
見她眸底含的晶瑩水光,裴厭缺的心跳漏了兩拍。
自發現她出事起,到現在,他這顆心臟都是緊提起來的,一絲一毫不敢鬆懈,生怕慢一份,她的危險就多一份。
現在好了,他終於找到她了。
只要他在她身邊,就不會叫她受一絲一毫的傷害!
“我帶你回家。”裴厭缺不希望她這模樣被旁人看見,他躬身就將她抱起,圈在懷中。惢嫣縮作小小一團,淚水沾在他衣襟上。
沈長炎的下屬已聚了過來,一間房一間房的搜查。
葉昭沅從榻上爬起,接過沈長炎送來的衣袍,緊緊裹在身上,她擦去了眼角的淚水,雖一身狼狽,氣質卻陡變的高貴了。
她還是葉國公府的嫡親小姐,皇后娘娘唯一的親侄女。
“我父親母親可來了?”她問沈長炎。
“本官即刻給國公府報平安,葉小姐放心,你馬上就能平安回府。”沈長炎不卑不亢道。
葉昭沅神情一變,“我父親難道沒派人來找我嗎?”你難道不是我祖父派來的?
後一句險些就出了口。葉昭沅受了刺激,好在還知曉些分寸。
“國公府定也派了人找尋葉小姐,只是未尋到此處來,待本官報了信,相信國公府馬上會來人接你回去。”
葉昭沅心緒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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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出屋子,卻見得走廊盡頭,高大的黑衣男人也跨出了屋子,他懷中抱着一抹藍色,那少女如貓一般蜷縮在他懷中。裴厭缺一腳踹開年久失修的欄杆,飛身下到一樓。
他如護着寶物一般保護懷中之人。
那寶物是宮惢嫣。
悲從中來,葉昭沅嗤笑了一聲。
繼而又看到一樓,一大股人涌入,原本規模就不大的客棧,頓時變的擁擠起來。
那爲首之人仰首闊步,目光如炬,依稀見得的滿面怒氣卻在瞧見裴厭缺,以及他懷中之人時消失彌散了。
裴鶴擎裴相爺。
在得知要找的人安全尋到,他一言不發,踏入此地不過兩息便離去了,那跟隨他來的一大波黑衣人也都如潮水般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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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人突然動了。
只見沈長炎挎上圍欄,幾步就飛了下去,朝着裴相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