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表明心跡
她上前一步攔在夏侯嬰與秦長安當中,捉住她的手胡亂搖晃了一下道:“你好長安,長安再見!”說完,她乾脆利落的關上了門,隨即回頭瞥向夏侯嬰,蠕動了一下嘴脣:“我需要一個解釋,但我不想現在聽,也不想通過別人知道,夏侯嬰,我不管你過去到底愛過誰,又錯過誰,我只想知道,你究竟喜不喜歡我?”
一瞬不瞬的望住他,殷荃抿着脣,突然又開口:“算了算了算了!你別說!你暫時什麼都別說!要是你現在給我否定的答案我會羞愧死!真的會!”
說着,她就往門口跑,豈料卻被人抓住了手腕。
“本王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你確定,你不想現在就聽?”夏侯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的聲音有些低沉有些無奈,卻不再冷漠。
“想啊……”殷荃也很糾結,糾結的五臟六腑都疼。
尼瑪,怎麼一到這種時候,什麼狗血什麼天雷,通通的都來了?!跟她有仇麼?!
察覺到掌心正中的輕顫,夏侯嬰心中一痛。
那種痛像鈍刀割肉,沉鬱、煎熬、輾轉。
他握住她的手腕,力道緩緩放鬆了些,像是擔心用力過猛會弄痛她,傷到她。
從身後將她輕輕圈住,夏侯嬰嗅着她發間的清甜果香,將棱角分明的下顎擱在她頭頂上,隨後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
站在門外,秦長安一瞬不瞬的望着夜色中濃黑的窗櫺,許久也沒有離開。
他竟如此放任那女子將自己關在門外麼……
腦中一霎涌現曾經只屬於他們的歡笑,只屬於他們的交談,只屬於他們的……過去。
秦長安眸光一暗,徑自浮現一絲陰翳。
倘若,她沒有嫁給昭陽富賈;倘若,她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那麼現在,那個與他並肩的人,會不會是自己?
她苦笑。
富賈夫君遭山匪劫殺,連完整的屍首都沒能找回,難道這就是上天對她棄他而去的懲罰?
若是懲罰,爲何不連她的性命一起收取,好讓她從此再也見不到他,見不到他身邊那個將她取代的人!
她恨,恨自己的動搖,她怒,怒自己的懦弱。
在原地站了許久後,秦長安才轉身離去,卻在剛剛走出丹渠縣衙時被一道黑影掠走,連一絲驚呼都未來得及發出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彷彿不曾來過。
夏侯嬰等人僅在丹渠縣夜宿了一晚,第二天天不亮就已經上路。
看着空無一人的內衙西廂客房,丹渠知縣李宛兩眼發直,愣是沒料到,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走了,甚至還從衙門裏牽走了一匹馬。他只覺胸口似有巨石碾過,頭髮暈眼發花,直歇了兩天都沒緩過勁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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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丹渠縣,夏侯嬰並沒有再走官道,而是選了最爲崎嶇難走的一條山路。碰上條件特別苛刻的,連馬車都不能坐,只得步行,這大大延緩了時間。
笑眯眯的跟在夏侯嬰身邊,殷荃這一路上完全沒有半句怨言,爬起山路來連氣兒都不帶喘的,有時候甚至一口氣連爬好長一段路也不見她喊個累,精力簡直旺盛的不行。
事實上,從剛上路那會開始,龐班和衛鈞就已經感覺到了兩人之間關係的微妙變化。
主子似乎對她比往常更溫柔點了,更主動點了,更愛惜點了……
而殷姑娘似乎也比平時更聽話點了,更順從點了,更……體貼點了。
妥妥的JQ啊!
這兩人之間的變化,似乎就是從昨夜秦長安來過後開始的。
思及此,衛鈞與龐班雙雙對視一眼,當即就明白了。
看來,促使主子與殷姑娘發生感情變化的人,定是秦長安。
幾乎下意識的朝夏侯嬰看去,衛鈞抿了脣,心情有些複雜卻也有些欣慰。
他家主子,終於從那時候走出來了麼……
走在夏侯嬰身邊,殷荃心中一動,突然挽住他手臂,貼了上去。
察覺到她肢體的柔軟,夏侯嬰略微勾了脣角,修長的手指在她頭頂拂過。
望着他緋紅薄脣邊柔軟的笑意,殷荃有些怔。
那微微掀起的輕薄弧度如春日冰雪融化後綻放於蔥蔥青草間的粉紅花瓣,染着雪水與露珠,柔嫩,美好,充滿了生命力,鮮活的讓人想要專心親吻,感受那一抹絕妙。
“累了?”察覺到她神情間的微妙變化,夏侯嬰低聲問。
“不,不累。”笑着搖頭,殷荃握住他的手,十指交叉緊扣,她的掌心緊貼着他的,彷彿能感受到掌心紋路的契合,讓她無比安心。
聞言,夏侯嬰伸手拂去她額角被風吹亂的碎髮,動作輕緩溫柔,光潤的指尖彷彿蓄着一抹瑩瑩春水,在陽光下散發出幽幽的微光。
他的神情很專注,專注裏含着一線寵溺,輕薄如絲絲柳絮,緩緩落在殷荃心尖上。
她一瞬不瞬的瞧着他冷月清輝般通透的黑眸,美眸笑成彎月,兩顆小小的虎牙在淡金色的光線裏一閃一閃的,如同她此時明亮如星河般的眸子。
平直濃密的劍眉,她的。
狹長好看的眼睛,她的。
高挺的鼻子,菲薄的嘴脣,光潤的耳廓,她的,她的,她的。
夏侯嬰整個人都是她的!
完完全全屬於她的!
“想什麼呢……”瞧着她絲毫不知遮掩的視線,夏侯嬰微微蹙起眉心,在她鼻尖輕輕捏了一下。
“在想你。”握住他手指,殷荃笑眯了雙眼。
瞧着那兩人你一來我一往的親暱模樣,衛鈞和龐班又開始望天看浮雲。
天氣真好……
驀地,望天的兩人赫然發現天邊不遠處一抹形狀古怪的陰雲。
只見那陰雲彷彿有生命般,正以極快的速度朝這邊飄移過來,甚至隱約有“嗡嗡”的振翅聲傳來。
聞聲,夏侯嬰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塞入殷荃手中,隨即將她護在身後,衝身前的兩人道:“是樓蘭毒蜂,放煙索。”未及他話音落定,頓時有一鮮紅如火般的身影從重重蜂羣中飛身而出,如一簇從熊熊烈焰中迸射而出的火星般,十分惹眼。
“若我是你,便不會這麼做。”那人清喝一聲在衛鈞與龐班眼前站定,是個女子。
從夏侯嬰身側朝外探了探身子,殷荃瞧見那女子,頓時張大了眼眶。
那胸!34E吧?!
那腿!一米長吧?!
那腰!一尺六吧?!
還有那濃妝豔抹的臉!尼瑪,活脫脫的絕色尤物長腿女神啊!
那女子穿一身火紅勁裝,腰間束着一掌寬的牛皮皮帶,皮帶上有很多皮套,每一個皮套內都揣着顏色各異的瓷瓶。
“就是你下令放毒煙傷了我們的人?”舉起手臂朝衛鈞與龐班正中的位置指過去,長腿女神挑着眉,一臉輕狂。
“你們是何人,爲何跟蹤我們?”無視長腿女神高傲的神情,衛鈞冷冰冰的反問。
“乖乖交出解藥!我可以饒你們不死!否則,叫你們變蜂巢!”長腿女神面色陡然凌厲,雙手按在腰間兩側同色的瓷瓶上,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望着那劍拔弩張的兩人,殷荃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長腿女神真是個暴脾氣啊……
都不能好好聽人說話麼……
“我說,長腿女神,你是不是誤解了什麼?”揉着額頭從夏侯嬰身後走出來,殷荃看向那紅衣女子,聳肩道。
看見殷荃,紅衣女子並沒有將雙手從腰側的瓷瓶上拿開,可方纔那微微弓起的脊背卻是稍稍挺直了起來。
長腿女神……?說的是自己?
眯起狹長的鳳眸,她有些困惑。
“你看,他剛纔不是說了,是你們的人跟蹤我們在先,你們一共二十人更帶着五匹狼伺機跟在我們身後,任誰都會防範。你應該慶幸,我們只是放了毒,而沒有直接殺掉他們。”
殷荃邊說着邊一左一右撥開衛鈞和龐班,直走到那紅衣女子面前,微微揚起下顎,眉眼含笑的瞧着她,那笑意看似溫和,卻生生染着一絲不着痕跡的煞氣,直看得紅衣女子蹙起了眉。
“現在,我們再來一遍……”殷荃說着,放緩了語速。
“你是何人,爲何一日前你們的人會跟蹤我們?你們人數上佔優,卻不打草驚蛇,你們想得到什麼?”
聞言,紅衣女子抿了脣,先是猶疑的盯着殷荃看了半晌,繼而從身後拿出一個藍色葫蘆,拔開上面的木塞,只聽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嗡嗡”聲奔襲了過來,緊接着那些樓蘭毒蜂悉數爬入了葫蘆。
“我叫練紅綾,我們是北方蒙部友族東陵人,蒙部叛亂,我等遺族爲尋回蒙部公主哈日那逃亡至此,前些日子聽聞皇帝派端王前往蒙部邊疆平叛亂,止流民。我們就一直盤踞在這附近,直到昨日有人通報說遇見了疑似端王的車馬,因不確定故而先觀望,接下來發生的事你們都知道了。”練紅綾說完,板着臉瞪了衛鈞一眼。
“空口無憑,你可有證據?”無視她難看的臉色,殷荃道。
“還要什麼證據,我就是證據。我們數百東陵遺族就是證據!”練紅綾說着,突然情緒激動的擼起袖子,將一截白皙的手臂展示到衆人面前,道:“這就是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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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那雪白手臂正中如藤蔓般蜿蜒伸展的鮮紅痕跡,殷荃皺眉朝夏侯嬰看去,後者只淡淡開口:“聽聞察爾罕政變後爲防止大規模暴動,在所有蒙部本族及其友族百姓身上都種了毒,只有歸順者才能獲得解藥。”
聽罷,殷荃抿起嘴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