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相安不喜歡欠人東西。
她找工匠打了精巧的匕首送給他。
這裏的工匠煉器技術是好,但是沒有將鐵練精的法子,所鑄之器大多易折。她自然有法子練精鐵,便找了上好的工匠,畫了匕首的圖鑑給他,並且教他煉精鐵的法子,讓他打造了那把削鐵如泥的匕首。
後來他寫信回覆,她能感受到他溢於言表的歡喜。
她給那匕首取名叫斷鴻。
陸相安又奏起了琵琶。
她不知道爲什麼來到帝都第一個想見的人竟然是他。她陡然間意識到了什麼,一種危機感滿滿在心裏破土。
琴聲愈發的快,愈發的亂。
陸相安切了音,深呼了一口氣。
—
戰王府。
“爺。”說實話,左甲挺急的,但他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急,越急越會被主子罵。
果然,他高貴的主子連個眼角都沒給他,“說。”
“爺!”左甲討好的嘿嘿笑了兩聲,“陸姑娘到了左府,是特地去找您的呢!”
“吧嗒”一聲,蕭權景手中的毛筆斷成了兩節。
左甲想象中,主子那歡天喜地的表情未曾出現,眉眼反而更加低斂了。
“不見。”他近乎無情的吐出兩個字。
左甲屬實是沒想到,愣了兩秒才錯愕的應了音。
只是他剛跨出去,便聽見自家主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等等。跟她說本王不在帝都。”
心中有情,又怎會做得到真的對她無情?
左甲滿腦子的問號,但還是聽從了主子的吩咐,讓左府那邊的管家去回了陸相安。
左季都是生意人,出去跑商不在帝都很正常。陸相安也沒有多想,只是問管家,“可否告訴我具體是哪個郡縣,我好寄信給他。”
管家猶豫,“這……不好意思啊陸姑娘,我們家公子的行蹤一向……”
陸相安明白了他的意思,心裏有些落寞,剛想離開便聽管家道,“如若姑娘信得過,就將信箋放到左府來,我們有專門的渠道寄給公子。”
“沒有什麼信得過信不過的,”陸相安道,“那就多謝了。”
回去之後陸相安就開始寫信。
她原是忐忑的心情,在知曉了他不在帝都而冷卻下來,而封信寫的也索然無味,大抵只是告訴他她已然抵達了帝都。
那封信不過半個時辰便被送到了蕭權景手中。
“爲她辦事,你倒是快。”蕭權景捏着信箋,睨了一眼左甲。
左甲撓頭,嘿嘿的笑。
但他心中卻愈發的沒底起來。大事不妙啊,看爺這樣子,貌似不是很高興啊,好像從聽到陸小姐開始就心情不佳了……
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啊。
鬧矛盾了?
也不對啊,爺都沒追到人,也沒機會鬧矛盾啊。
左甲實在是想不通,就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那,聽從他主子的發落。只是那眼睛還時不時去瞄一眼座上矜貴的男子,發現他看信時的表情竟別樣柔和。
“你退下。”蕭權景瞥了他一眼。
左甲菊花一緊,不敢亂看連忙退下了。
蕭權景嘴角的弧度緩緩放大,一封不過百字的信箋竟來回看了四五遍,瑩白的指尖在信上摸索,腦子裏浮現出那姑娘寫信時的模樣。
輕輕將信收起來,大掌摸到腰間。那裏有她送的匕首,感覺到它的存在,他總是格外的安心。
片刻後,男子站了起來,拿鎮尺撫平了宣紙,而後拿了支細筆,開始描繪她的丹青。
蕭權景沒有給陸相安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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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相安近日一直在跟院子裏的小動物攀談,很快就玩熟了,細心的丫鬟發現每日都有一大羣鳥飛往自家小姐的院子,一個個驚奇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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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從驕州帶來的貼身丫鬟都知道陸相安喜歡小動物,還養過虎。
這日,洪瀲灩又來了陸府。
她摸了摸桌子上吃着糕點渣子的鳥兒一把,不禁驚奇道,“安安,我發現你真的是個很神奇的人,你看這些小動物都不怕你,我真是沾了你的光了。”
陸相安輕笑,沒有說話。
“我有點懷念你的小凱。”
“小凱帶不過來。”陸相安低嘆。
“……”
兩個姑娘聊着家常。
洪瀲灩在陸府住了一晚,次日就把陸相安帶去了洪府。
“洪叔。”眼前的男子一如既往的高大,粗眉飛揚,眼中帶笑,是陸相安記憶中那個洪叔,她俏皮的道,“我來帝都這麼久纔來拜訪,洪叔不會怪我吧。”
洪驍豪爽的笑,“虧得你現在纔想起來你有個洪叔,你爹可是一進京就來拜訪我了。”
洪驍是堅持要留陸相安在陸府用晚膳的,陸相安也不推辭,大大方方的應下了。期間洪瀲灩帶陸相安去見了她孃親,一個美麗和善的婦人。
洪夫人有點瘦,聽洪瀲灩說是產後受寒,自此一病不起,好不容易纔養的好些了,只是期間不知出了什麼岔子,這麼多年來一直求子無門。
“我爹就我一個姑娘。”洪瀲灩走在香徑裏,時不時薅一朵開的嬌豔的花,握在手裏把玩,或是撤掉了所有的花瓣。
陸相安跟在身旁,看出了她的自責。
“大夫沒查出什麼毛病嗎?”
“只說這種事由天定。”洪瀲灩搖搖頭,“還讓我娘多去拜拜送子觀音。”
陸相安善獸醫,善毒,醫理也會不少,只是這婦科的問題她還真沒涉及過,當時同神醫一塊進修的五年,大多是在討論獸醫學。
提起神醫,這幾年她還聽說過神醫的傳聞,說是神醫給某個病人開了顱,後來拿線給縫上那人竟然還沒死,江湖上傳的神乎其神的,只有陸相安知道,這是她曾於神醫探討,並在一個病危的狗狗身上實驗過的。
陸相安把洪瀲灩的事兒記在了身上,打算有機會見神醫的話請他幫忙。
只是,他這會兒應該已經收了沈玉鳶爲徒弟吧。
想起這個女主,陸相安便覺着心裏堵得慌。她來帝都不久,但沈玉鳶早已聲名遠播,大多是讚美的言論。
縱使她們未曾見過面,縱使原著裏也描寫的女主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通情達理人見人愛,但陸相安還是有一種感覺。她似乎與這個女主生來不對付,是必定要成爲敵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