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心語永遠也忘不了那場夢。
在京城時,她一次次的試探,哪怕不惜丟棄姬無痕這個最重要的棋子,哪怕將自己的全盤部署都打亂。
她所求是那至尊之位,求天下女子與男子的平等,惠帝是個多疑的皇帝,大夏的幾位皇子,哪怕的姬雲堰她都沒有放再也眼裏,爲何上天不能讓她如願。
青鳥衛主嗤笑一聲,語氣裏有幾分恍然:“我原先以爲你要將陸惜月祭塔,不過是爲了折磨,不想是你怕了她?”
“是人都會怕。”姚心語勾脣,望着那張不似尋常人的面孔,眼底護國一抹譏笑:“就像你怕死,研究出長生不老藥不藥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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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長生不老實際上不過是用他人的血肉來滋養自己罷了。
簡直噁心。
衛主也不惱,只笑道:“你尚且年輕,自然體會不到年邁無助的感覺。”
姚心語不置可否。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他這麼做與喫人又有什麼不同,姚心語也從來不認爲自己和他是一丘之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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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爲了共同的目的暫時聯手,姚心語也從來沒有服用過這所謂的長生不老藥。
她從不認爲自己是個良善的好人,爲達目的不擇手段是他們之間唯一的共同點,可她不僅僅是爲了自己,更是爲了這天下,她要顛覆這大夏對女子的不公。
而他不過是爲了自己。
“儘快把祭塔修建好吧,我們沒有多少時辰了,最近烏鳴山腳下來了不少人,蕭雲珩估計也到了。”
“放心,我青鳥衛屹立百年不倒,區區一個寧王,能奈我何。”他神情倨傲,言語間盡是不屑。
姚心語破有深意的看他一眼,“但願如此吧。”撂下這句話,她重新戴上面具,離開了昏暗的房間。
與此同時,蕭雲珩也得知了祭塔的存在。
又到了幾人巡邏的時辰,這次與上次的地點不同,在山洞裏七拐八拐走了大概半個時辰,他隱隱聽到了鳥獸叫聲。
幽暗的山洞裏傳出一絲刺眼的光,最前頭的領路人忽然停了下來,在一處石壁前摸索着,不多時,石壁打開了。
光芒越發耀眼,入目的是一片視野開闊的草地。
蕭雲珩眉心微蹙,心中訝然。
這並不是他來時的入口。
出了洞口,周遭的景象令人喫驚。
周遭盡是各種兇獸猛禽,每一只都被柵欄隔離,相對於山野間的野獸,這些則十分溫順,彷彿被訓化過。
不遠處的石壁層層疊疊,這裏的一片想來是被休整過,十分平整,不遠處還有幾十青鳥衛在塔外鐫刻不知名的神祕圖紋
這是一座巨大的高塔,佔地幾乎堪比一個大酒樓。
高塔砌了九層,此時需得仰頭才能看的真切。
幾人驚歎出聲,儼然沒想到這裏竟然多出了一座塔。
領頭人停了下來,將正在塔頂雕刻圖紋的主事叫了下來,對衆人道:“衛主有令,七日之內,必須將塔建好,接下來,你們各自領一冊圖紙,按照順序,進入塔內雕刻圖紋。”
很快,畫着各式圖紋的小冊子到了蕭雲珩手中,他被分派到塔內。
塔內有燈火,中間還設建了一個火籠,直同塔頂,最頂端還有一個鐵架,四周被鐵鏈纏繞,看起來,像是爲了獻祭。
他翻開圖冊看了看,上面的圖紋他前所未見。
“阿金,你的給我看看。”與他分派到同一處的青鳥衛湊了過來,此人正是住宿處與他對牀的那人。
蕭雲珩沒拒絕。
兩份圖紙並不一樣,看樣式,是銜接在一起的。
那人摸了摸下巴,眼裏帶上狐疑:“怪了,這些東西不是道家的符文麼,我剛剛瞧着就像,這麼一拼起來,還真是。”
“道家符文?”蕭雲珩不明其意問:“是用來做什麼的?”
青鳥衛撓了撓頭髮,仔細一想才道:“我是記不大清了,不過好像和超度有關吧,我六歲時就從道觀裏頭被接到這兒訓練成爲青鳥衛了,以前的事我都記不大清了。”
“超度。”
只有死人才會被超度。
青鳥衛建造這麼大個高塔,裏面還裝了焚燒的籠子和鐵柱,是用來做什麼的。
“是啊。”對方拉着他解釋起來,手指點在其中一個看起來像火堆燃燒的符文:“這個呢就代表焚燒,正好對應了這焚籠,大概是用來處置接下來分藥的擂臺吧。”
兩百一十個人裏只能活二十人,這麼多的屍體,從前都是丟在懸崖下的,不出幾天,就會被山裏的豺狼虎豹吞噬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只是如今上烏鳴山的惡人越來越多了,那些兇獸猛禽多數成爲他們的腹中食,自然需要別的法子來處理屍體。
青鳥衛理所當然的想着。
然而,蕭雲珩不這麼認爲。
世上哪兒會有這麼湊巧的事。
幾隊人馬一直到夜深了,纔回到山洞。
與此同時,暗處的陸惜月悄無聲息說順着昨夜的路來到了那處取血的房間。
僅僅是站在深巷口,濃重的血腥味便撲面而來。
門口沒有上鎖,裏頭也沒什麼動靜,想來是已經回去休息了。
青鳥衛有着嚴格的等級制度,沒有上級的命令,他們絕對不會逾距半步,畢竟是從小就是開始接受訓練,是以,他們並不擔心有人會強行闖入不該來的地方。
哪怕是青北那日氣沖沖的找來,說有人闖入這裏,也不曾做什麼措施。
大抵是覺得,就算進來了,也不可能有機會逃出去。
房間裏,被關在籠子裏的幾人沉沉睡去,呼吸深重,彷彿只有這一刻不會擔心下一瞬被綁到柱子上取血的人會是自己。
柱子上的青年還活着,相較那日的蒼白,今日臉色有所好轉,但也不多。
她腳步極輕,走到放置蒸餾器的臺子上,仔細觀察,才發現這東西和製造花露的蒸餾器不大一樣。
旁邊還零零散散放置着一些配好的藥材,同等劑量的放在了一個碗裏,一共二十多份。
除此之外,還有一本厚厚的,畫着各種她認不得的符文的小冊子。
看起來像是祭祀用的符文,不過中間有幾頁畫着十分詭異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