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宛等康熙帝問這一句，等了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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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答案她是早就想好了，可卻不能一下就說出來。
夜色靜謐，人心各異。
德宛在昏黃的燈光之中睜開了眼睛，也盯着帳子頂端。
“皇上，嬪妾給您講一個故事，您肯定聽過。這是關於儒家大思想家孟子的故事。孟子自小便沒了父親，由母親獨自撫養他長大，他小時候很貪玩，又喜歡模仿別人，孟母先帶着孟子住在墳地旁邊，逢年過節的有人去墳頭上香，哭墳，他便也學會了，孟母看了心驚，認爲孩子學這些事無益處的，就下定決心搬家，搬到了一個集市附近，可孟子雖再不學哭墳了，卻學起小商販買賣東西和殺豬，學的惟妙惟肖的。孟母看到之後務必擔憂，覺得不能繼續在集市旁住，於是再次搬家，這次搬到了學堂附近，孟子就開始跟着那些學子們學習禮儀知識，孟母看到之後，才確定這纔是最好的住處。”
康熙帝崇尚儒家文化，在沒有親政之前就曾不顧鰲拜的反對，去國子監舉行臨雍大典，以示自己尊崇儒道的思想，還不經鰲拜同意，恢復先帝曾定下的孔，孟，曾，顏回等聖人子孫直接進國子監學習的規矩。
他自然知道孟母三遷的故事。
“你想說什麼？”
德宛側目看着康熙帝，低聲道：“皇上，嬪妾想，若孟母不是孟子的親母，會不會還有這樣的心思，還能看到孩子不妥之處加以糾正嗎？若不是親母，世人會對她這樣嚴苛的行爲如何評價？在那樣的評價之下，她是否還能堅持初衷？”
德宛用孟母三遷的故事巧妙的回答康熙帝，她不願意把孩子給佟佳氏養着。
佟佳氏身份高貴，若是養着一個公主還好，但凡是個阿哥，那宮裏的局面就會傾斜。
到時候，那些沒有生出的心思，也就開始萌芽。
佟佳氏就是剛開始只是想養一個孩子，可一旦孩子記在她的名下，孩子和她都將不受自己控制。
控制他們的將會是前朝後宮。
那一切都變了味道。
康熙帝沒想到德宛會用這個故事舉例子。
他也側頭看着德宛，在這一刻，他覺得看德宛是如此的清晰，生動。
“德嬪，你求的是什麼？”
康熙帝問的聲音有些冷，帝王的疑心說有就有的。
德宛輕笑一聲，沒有遲疑道：“不管是對別人，還是對自己的孩子，嬪妾都求一個心安。”
“心安？何爲心安？是要位份，孩子，還是權利？”
在康熙帝看來，只有地位，權利，子嗣才能讓自己心安。
德宛的心安說求自己也可以，說向外求也可以。
“嬪妾的心安和皇上的心安不同，嬪妾的心安用嘴說不出來，日子久了您慢慢就知道了。”
看聊的差不多了，德宛就結束了話題。
康熙帝知道他太心急了，或許是傍晚見到德宛的時候想起了太皇太后當初帶自己的光景，竟然沒了戒備之心，問起了這些話。
他靜默了，又重新躺了回去。
德宛卻大膽的握着他的手，放在了肚子上，晚上肚子裏的孩子本來該安靜，可許是今日喫的太好，他還在肚子裏興奮着。
所以康熙帝沒有摸幾秒，突然就迎來了孩子的一拳頭。
力氣還有點大，讓康熙帝明確的感受到了孩子的動靜。
康熙帝身子僵住了。
他是真的不習慣這樣的事情，即使已經是幾個孩子的皇阿瑪，可沒有哪一個女人敢大膽到拿着他的手放在肚子上的。
德宛的想法是，孩子前期在她肚子裏她也是沒有感覺得。
如果不是孕吐，她和沒有身孕的時候沒什麼區別。
可到了孕後期，和孩子待一起時間久了，孩子胎動起來之後，她才真切的感受到這孩子是一個‘活的’。
日漸有了感情之後，德宛不再看待他是一個追求皇太后之位的載體。
而真的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所以自己的孩子一定要自己養！
那些說的再天花亂墜的，說把她的孩子教的如何如何好的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首先想到的肯定不是保護她的孩子，而是保護自己。
這是人最基本的反應。
既然是控制不了的事，與其到時候後悔，不如就不讓他發生。
“皇上，他很乖的。將來一定是一個聽話的孩子。”
康熙帝的手溫溫熱熱的，靠在肚子上讓肚子裏的小傢伙更加興奮。
又對着康熙帝的手發出了一陣抗議。
康熙帝的手沒有停留太久，這種感覺太陌生了。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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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宛知道康熙帝肯定彆扭，她也想到估計沒有哪一個女人能如此大膽到要康熙帝摸肚子的。
“時辰不早了睡吧。”
“嬪妾可以親您一下嗎？”
康熙帝：？？？
屋裏什麼情景外頭不知道，可等康熙帝叫水的時候梁九功嘖嘖兩聲。
得，他還以爲皇上今個晚上會素着，可您也看到了，皇上畢竟是皇上，委屈了誰，也委屈不了他自己個兒。
第二日德宛調系康熙帝的報應便來了，她身子懶怠的一直沒睡醒。
連去承乾宮請安都是蓮子過去說她身子不適給矇混過去的。
“按理說，這德嬪之前是從內務府上來的，身子肯定比納喇貴人好，可貴妃您看，納喇貴人日日請安也沒有偷懶過，看來，出身真的不能定出個高低來。”
榮嬪也開了口。
榮嬪對貴妃還有一樁心事，就是貴妃的妹妹搶了她家的姻緣。
所以她抓着機會也會奚落貴妃身邊的人幾句。
佟佳氏知道榮妃心思，只是冷冷瞥了一眼，看着榮妃，不屑道：“是啊，出身是不能定高低呢！有的人出身是高，可做的都是給人當妾室的事情，本宮是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榮嬪，不知道你明白嗎？”
佟佳氏這話指誰，榮嬪心裏明亮。
彥珠看上了馬佳薇薇，馬佳氏怕得罪了鈕鈷祿氏家的人，不敢輕易把馬佳薇薇再許他人，可也不甘心把馬佳薇薇送進府裏做妾。
只是把給皇后守孝當成由頭擋着，可彥珠還是時不時的就給馬佳薇薇送些東西。
這事自然瞞着佟佳氏，可她心裏對佟佳仙茗有愧，平時多讓人留意，知道不難。
衆嬪妃當然也有知道的，一時間都不說話開始看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