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琛站在車前,一身筆挺的灰白色西裝,顏色溫柔襯出他月光般皎潔的氣質。見南明鳶來了,他輕輕摘下了帽子,活脫脫一位英倫紳士。
“能見到如此美麗的小姐,真是我的榮幸。”
南明鳶微愣:“你怎麼來了?”
“來接你。”黎琛十分自然地替她打開車門,“我也打算這個點去會場,正好一起。”
既然如此,就不用叫司機了。
南明鳶吩咐女傭取消行程,而後在黎琛伸手護着車框的動作下緩緩落座。
黎琛也上了車,從後視鏡裏看見南明鳶赤果果露的白皙脖頸和與肩項,輕聲道:“這一身很襯你。”
南明鳶沒多想,只是笑道:“這套西裝你穿也很好看。”
黎琛微微彎了下:“你喜歡就最好了。”
兩人不鹹不淡地徐徐聊天,黎琛神情自如,彷彿那天被拒絕後僵硬呆滯的不是他。
“聽說這場晚宴佈置得很不錯,到時候如果有合心意的首飾,我買了送你。”
“去看看再說,保不齊,是我先找到適合你的飾品。”
此番是南明鳶第一次以南家大小姐的身份出席,忐忑倒是沒有,畢竟她見慣了大風大浪。但袒露身份難免有些心緒起伏,她稍稍調整了一下呼吸,離目的地越近,她越是感慨萬千。
終於要向世人公開自己的一切了。曾經南家爲了防止她受到傷害,將她如珍寶一般隱藏呵護着,如今父母離世,她也早就能夠獨當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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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媽媽,如果您們看到這場晚宴,又會否爲她感到自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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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司機緩緩踩下油門,晚宴指定的融創會場已然到達。
黎琛先下了車,替南明鳶打開車門。
人一下來,便瞧見門口的紅絲絨地毯長長鋪了十米,兩邊是大花瓶與綵帶,無數媒體記者捧着攝像機左右隨行,抓拍着每一位入場來賓。
能來這場晚宴的非富即貴,多拍幾張總會有看頭。
南明鳶將邀請函遞給門童,門童驚呼道:“原來是南家大小姐,快快有請。”
原本就有許多攝影師被她的美貌吸引,此話一出南明鳶周邊更是被圍了個水泄不通,還是保安在現場維持秩序纔給他們開出了一條路。
“南小姐!居然是南大小姐嗎?請問您之前不露面都是爲什麼呢?”
“這是您第一次在社交場面展示身份,請問您有什麼想說的嗎?”
“L品牌和南氏公司是否有祕密合作,以至於您十分看重這場晚宴?”
……
嘰嘰喳喳的問題響起,南明鳶只是輕輕提着裙襬,淡淡微笑予以迴應。
閃光燈一頓狂拍,記者們才捨不得放過這次大爆料的機會,恨不得爭分奪秒拍下南明鳶的每一個動作。
“麻煩讓一讓。”
一直護着她的黎琛同樣也入境了,俊男美女一同出席還舉止親密,怎能不引人多想?
進了內場後周遭才安靜下來,大提琴曲流水般傾瀉而出,滿目金玉琳琅。
“呼”。南明鳶吁了口氣,“這幫記着可真難纏。”
黎琛輕輕放下她闊大的裙襬,笑道:“太過美麗總是會惹來一些麻煩的。”
今天他已經不知道第幾次出言誇獎了,南明鳶被他弄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也太嘴甜了。”
“我說的是實話。”
說話間,一道熟稔的男聲插了進來。
“小鳶。”
擡頭一看,祁司禮一身純白色禮服,胸口彆着一枚亮晶晶的純銀胸針,正顯出他月華般清冷出塵的氣質。即便他什麼都不做,站在那裏便吸引了許多小姐夫人的目光。
“二哥,你這麼早就倒了?”南明鳶見到自家哥哥,臉上露出笑容。
“也就比你早一點。最近沒有什麼活動,就抽時間來了。”
祁司禮的目光轉而落在黎琛身上,即使早就聽起祁司逸解釋過來龍去脈,他還是有些難以置信。看了黎琛片刻,纔敢相信眼前人是實質還不是幻覺。
“……黎琛,好久不見了。”
祁家兄弟都對黎琛印象不錯,雖然祁司禮和他的交情不如祁司逸來得深刻,得知他死訊時,也是不免難過。
如今看他還好好的,怎能叫他不感慨恍惚。
“是好久不見了。”黎琛禮貌地迴應,輕輕與祁司禮碰杯,“我在國外也時常看你的電影,每次觀衆席都掌聲雷動。演技真是出神入化。”
提到自己的老本行,祁司禮一向淡漠的臉上揚了些微笑意:“過獎了。”
三人正絮絮地說這話,忽然想起一聲驚訝的叫喊。
“薄總、是薄總來了——!”
在這種高端場合還能有這麼大陣仗的“薄總”,除了薄辭深還能有誰?
果然,下一刻,薄辭深在衆人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他一身裁剪鋒利的純黑色西裝,筆挺的長褲勾勒出頎長的身形,袖釦與不見一絲皺着的領口爲他平添幾分禁欲意味,端得是矜貴淡漠,翩翩公子。
薄辭深身份尊貴,是京州數一數二的年輕企業家,知名度極高,記者們也是對着他一頓狂轟濫炸。
而他在無數次閃爍的亮燈下,依舊神情不改,穩着沉靜。
許多女賓紛紛將視線鎖定在他身上,毫不掩飾地驚歎道:“薄總好帥啊……”
再定睛一看,他似乎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還跟着一個身着粉色長裙的女子。
祁司禮下意識問道:“那是誰?”
黎琛搖搖頭:“不認識。”
唯有南明鳶在心中冷嗤一聲,旁人或許不知道,但沒有比她更清楚了。
只見溫薰亦步亦趨地跟在薄辭深身後,自以爲優雅得體地向媒體打招呼。無奈男人的腳步太快,似乎根本沒有要等她的意思,她微微提起裙襬,後面幾乎是小跑過去了。
溫薰挽了一下頭髮,露出自己精心挑選的寶石耳飾,伸手便要去挽薄辭深的胳膊:“辭深——”
薄辭深最不喜歡和外人肢體接觸,剛一被觸碰到便眉心微蹙,作勢要抽回手。
眼看自己要被拒絕,在衆目睽睽之下就要丟臉了。溫薰連忙拉住他的手,壓低聲音道:“辭深哥……!南明鳶在那邊。”
薄辭深目光不斜視,但餘光還是掃到了南明鳶所在的地方。
她的身邊,又是被男人圍繞着。
脣瓣輕抿,薄辭深眼底閃爍一絲意味不明的情緒,手慢慢放了下來,算作默認。
溫薰莞爾一笑,欣喜道:“我這是在幫你,辭深。”
她甜滋滋地挽着薄辭深的手,下巴微微高擡,從容應對媒體記者的拍攝和其他女賓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這種感覺真是太好了。
往南明鳶那邊靠近時,薄辭深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黎琛。
只這一眼,便讓他呼吸都有些滯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