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嘟。”非非在她懷裏悶悶道。
兩只小爪子揪着她腰兩側的衣裳,緊緊的,從她懷裏擡起頭來,“反正,孃親要早點回來。”
“那當然了,到時候太想我們非非,孃親就早些回來!”非非真是她的小天使,懂事又省心,惢嫣又在他臉上啵了一口。
“那爹爹也去麼?”非非又問。
惢嫣猶豫道,“孃親也不知道呢,這個要看爹爹自己的心意了。”
“爹爹去的話,那家裏就剩非非一個了?”非非癟癟嘴,更難過了。
“如果去的話,孃親是要跟你姑姑一塊兒去的。到時候非非可以去找璇璣妹妹和搖光弟弟玩兒,還能進宮找爺爺呢。”惢嫣溫聲道,“府上的話,還有莫小和你作伴呢。”
“那好叭。”非非捨不得爹孃,但他隨了裴厭缺,不是會無理取鬧的孩子。
蹭在惢嫣懷中,眼淚還是流個不停,惢嫣哄了半晌也不見好,將她的衣裳沾溼一大塊。
許久許久,大抵是哭累了,非非小腦袋靠在她腿上睡着了。
惢嫣拿出帕子,抹乾淨他的淚痕,然後輕輕將他抱起,朝着他的小屋走去。
非非的小屋就在惢嫣和裴厭缺的院子裏,她還以爲進去會瞧見裴厭缺,沒想到掃一人,人不在裏頭。
惢嫣抱着非非去小屋,將他放在牀榻上後並未離開,只是坐在牀沿看着他,指腹刮刮他柔軟的小臉。
睏意襲來,惢嫣打了個小哈欠。
她迷迷糊糊就躺下,在孩子邊上睡着了。
彼端,裴厭缺在府門口見到了褚廷英。
他以爲是什麼要緊事,要領着人進府去,沒想到人上來就扯着他問,“小缺兒,你媳婦兒要去儷朝,你去不去啊?”
裴厭缺挑眉。
“你要去?”
“我還不確定呢,”他肯定要去的啊!那可是儷朝啊!!褚廷英心裏抓狂,口上卻扭捏,“我先來問問你的情況唄,你去不去啊?”
“你同意裴弦月去?”裴厭缺反問。
“我肯定不想她去啊!但我家做主的是媳婦兒,她決定的事我可阻止不了。”褚廷英攤手,聳聳肩,這話倒是實話。
“儷朝那種地方,你不怕她帶回來幾個小寵?”裴厭缺環胸挑眉。
“嘶——”當然怕!褚廷英想想就抓狂啊!
但是講真,人非要走他是阻止不了的,還不利於夫妻和諧。他還不如乖乖的替她收拾行李,一路上把她照顧的服服帖帖呢。
那個啥,她不是喜歡乖的男人麼?
他要乖到她瞧不上別的男人。
嘿嘿。
褚廷英心裏這麼想着,面上卻顯得雲淡風輕,他極瀟灑的輕笑一聲,“我不怕,我都是她夫君了,我對她這麼好,她還能看上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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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厭缺略詫異的挑眉。
“這麼自信?”
“那!當!然!”褚廷英說着,掀了掀眼皮子,狐疑的看着裴厭缺,古怪道,“咋滴,你不會是在擔心,惢嫣表妹在那邊找了什麼小三小四,然後把你給拋棄了吧?”
裴厭缺太陽穴一跳。
只是他依舊頗有風度道,“你都不擔心,我擔心什麼?”
“那你不去儷朝麼?”
這小缺兒要是不去,他可就不跟他客氣了。
他家的璇璣和搖光,可全得交給他照顧了。嘶……他家臭小子不會趁機把他的璇璣勾走吧??
還沒聽到裴厭缺的答覆呢,褚廷英就開始想些有的沒的。
“那得看我媳婦兒。”裴厭缺不入他的話,“我媳婦兒讓我去我就去,不讓我去我就不去。”
“她肯定希望你在家照孩子!”褚廷英打了個響指,十分確切道。
別問他怎麼知道的。
他媳婦兒就是這麼希望的。
但她鑽進男人窩裏瀟灑,他豈能待在家裏??
她肯定希望你在家照顧孩子……
這話令裴厭缺心神微動,隱約的複雜情緒淌上心頭。
他方纔好像就是用這句話,傷到了嫣嫣。
氣極時說出去的話,他自個兒也不記得具體是什麼了。
但意思貌似就是說她該在家裏照顧孩子。
傷了她的心了吧……她生他的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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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再說吧。”裴厭缺擺擺手道,“沒什麼事的話,我就進去了。”
褚廷英應了一聲,“你考慮考慮,反正去不去都告訴我一聲哈。”
裴厭缺跨進他們的院子,還是沒瞧見惢嫣。
婢子又上前來問,“王爺,要上晚膳麼?”
“王妃呢?”裴厭缺反問。
“奴婢沒瞧見王妃。”
裴厭缺斂眉,“下去吧。”
“王爺和王妃不用晚膳嗎?廚房已經熱了三次了。”婢子問道。
意思是惢嫣也沒吃飯麼?
他不是囑咐她吃晚飯了麼?生再大的氣也不該不吃飯啊。
裴厭缺濃黑細密的眼睫微微垂下,心亂如麻。
“晚膳先放着,待會兒再熱。”裴厭缺揮退了婢子。
然後叫來了惢嫣的貼身婢子秋綏,詢問她惢嫣去哪兒了。
秋綏表示不知道,王妃在府上散步時不喜人跟隨,她一般是在惢嫣出門時跟着的。
裴厭缺的眉頭斂的更厲害了。
又叫來冬禧,冬禧也是一樣的答覆。
裴厭缺頓時慌了神,忙召了滿府的下人詢問。
然而無人知曉惢嫣去了哪裏。
她們都是下人,並不是監視主子來的,路上碰見了,只會恭恭敬敬行了禮,誰會刻意注意主子的動向呢?
暗中隱匿的暗衛也不知道,不過裴厭缺從他們那裏得到一個確切的消息,王妃是沒有出府的。他頓時狠狠鬆下一口氣,揮手讓下人散了。
還在府上就好。
只是他召集下人鬧出了動靜,她一定知道的,爲何要躲着他呢?
裴厭缺思及此,突然發現非非也沒了。
他將目光投向非非的小屋。
緩步走了過去,將門輕輕推開……牀榻上是一大一小,睡的極舒坦的兩個人兒。
裴厭缺的心這才整個兒落下去,他面色稍稍鬆動,步子輕緩的走近屋中,將門輕輕合上。
非非在被褥裏,睡的香甜。
惢嫣在被褥外頭,手臂搭在孩子身上。
裴厭缺目光落在她的睡顏,隱約瞧見面頰上有一行乾涸的淚痕。
他心頭頓時被針扎一般,綿長又頓挫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