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沈府。
明豔的少女坐在桌前,細細品味着丫鬟遞上來的茶。她明明生了一雙多情桃花眼,擡眸間卻盡是冷酷,柔軟秀麗的秋波眉在臉上卻顯得格外凌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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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十五六歲的年紀,身上卻透着一股不符年紀的成熟,氣質高貴,如睥睨天下的鳳女。
“小姐。”丫鬟推開門來,言語間帶着些猶豫。
“何事?”沈玉鳶品着她的茶,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丫鬟。
“小姐,程小姐說她今日在大街上遇到洪小姐了,說是洪小姐帶着一位不認識的女子去了般若苑。”丫鬟道。
如若是一般的情況,丫鬟不會這麼急匆匆的前來稟報她。
沈玉鳶捏着茶盞的手頓了頓,眉眼輕斂,紅脣輕啓,問道,“怎麼,她們進去了?”
丫鬟點點頭,繼續道,”太子殿下貌似就在般若苑,殿下外出那麼久,回來帝都也沒有驚動旁人。雖然小姐您也猜到了,但殿下回帝都的消息是方纔才傳出來的……”她猶豫着把話說完了。
沈玉鳶臉色微變。丫鬟想得到的事情,她沈玉鳶自然想得到。
她還記得前世太子外出去考察,便是這會兒回來的,且一直待在般若苑,她昨兒個特地去,守衛是放她進去了,但是太子並沒有來見她。
不成想今日洪瀲灩也能輕輕鬆鬆的進去,而且他們很可能見上面了。
沈玉鳶陡然想到了前世做太子妃那會兒,她刁蠻跋扈,總是愛給太子甩臉色。
想必他那會兒也是真的喜愛她吧,無論他做錯了什麼,他總會第一個跳出來維護她。她總是惹他生氣,總是想要激怒他,讓他休妻,但無論她怎麼給他抹黑,他對她總是溫柔以待。
他就是那麼溫潤如玉的男子。
可這樣待她好的男子,唯一同她爭吵同她生氣過的事情,便是因她抹黑了洪瀲灩那個女人。
洪瀲灩跟太子交好是帝都人盡皆知的事情,甚至在她嫁給太子之前,很多人都在傳言洪瀲灩會是太子妃。
可命運就是如此奇妙,帝都第一毒瘤成了太子妃,洪瀲灩成爲臨國第一女將戰死沙場!
她並沒有在洪瀲灩戰死之後侮辱她,而是在蕭熠言送她出徵之後,她滿臉的諷刺,冷冷對他說,“做個交易如何?你還我自由,待她回來,我助她成爲太子妃,你們倆好雙宿雙飛。呵,當真是一對苦命鴛鴦!”
“誰?”蕭熠言蹙眉。
“還能是誰?你的洪妹妹啊!”
“我跟洪瀲灩清清白白的,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那會兒他已明顯動了怒氣了,可惜她只會諷刺他激怒他。
“你們清清白白,那她會這麼大年紀還嫁不出去?誰不知道她洪瀲灩是你蕭熠言的女人?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已經行了那苟且之事!我告訴你她若是死在戰場上……啊!”
她的話沒說完,因爲已經被男人一耳光給打斷了。
“沈玉鳶,這就是你作爲大家閨秀的教養!真不知道沈府是怎麼教女兒的!”
蕭熠言那張盛滿怒氣的臉似乎就在眼前,沈玉鳶白皙的手攀上了玉面,輕聲呢喃,“熠言,你別生氣,你說你們清清白白,我信了就是。”
“小姐,您說什麼?”丫鬟問。“沒什麼,今日這事不許再提,如若不然,仔細本小姐拔了你的舌頭!”
”是!”丫鬟被嚇到了,連忙稱是。
“對了,今日洪瀲灩帶了誰去般若苑來着?”
“反正不是什麼大家小姐,也不知道洪小姐是哪裏交的朋友,什麼人都敢往般若苑帶!”丫鬟道。
這麼一聽,沈玉鳶也沒了興趣,揮手讓丫鬟退下了。
是夜,萬籟俱寂。
左府。
蕭權景難得夜裏待在左府,生意上的事情他一般不會管,但是偶爾他也會來左府住一住,做做樣子。
頎長挺拔的男子躺在榻上,雙手疊在小腹上,就連睡姿都是那麼端正。
然而,男子並沒有睡着。
片刻後,蕭權景起身,點了蠟燭,久久坐立於桌前。他墨發披散,平添了幾分邪魅,劍眉星目不怒自威。
爾後他抽出了宣紙,描繪着記憶中那少女宛如茉莉綻放一般的笑顏。
衣帶漸寬終不悔,爲伊消得人憔悴。他也不知道多少次嚐到這個滋味了,爲他心愛的姑娘夜夜減清暉。
明明那麼鋒利的男子,此刻的筆觸卻是如此的柔和。
屋外陡然傳出一聲狼嚎。
蕭權景筆下微頓。
“咣噹”一聲,一羣黑衣男人破門而入。
蕭權景不急不慢,拿起硯臺,將已研磨好的墨慢慢澆灑在宣紙上,糊掉了少女的玉面。這才轉過身來,冷眸看着如臨大敵的一羣殺手。
殺手們拿着砍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了過來。卻在離男子一米遠的地方被從天而降的暗衛攔下,左甲等人俯衝而下,心中暗道了句趕上了,手上長劍蓄力,幾下劈開殺手們的劍,擋在了自家爺前頭。
自始至終他們都沒有言語,但眼裏都寫滿了至死方休!
蕭權景輕輕撫了撫衣袍,信步閒庭的從打的不可開交的兩夥人旁邊走過去,出了門。
庭下如積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橫,蓋竹柏影也。
蕭權景在湖水前停了片刻,夜風吹開了他飄逸的墨發,猶如謫仙清冷。有人飛身而下,跪在他面前,“爺,全都解決了!”
“嗯。”蕭權景淡淡應了一聲,“銀風呢?”
“銀風好着呢,打了一架現在已經歇下了。”左癸說着,解下披風道,“爺,夜裏涼,您披上吧。”
他步伐看似慢,卻暗藏玄機,道,“爺,您可千萬別嫌棄屬下!”
蕭權景眼眸微斂,擡手防禦卻已來不及,左癸已從披風中抽出一把匕首,朝着他胸口刺過去!
蕭權景捱了一刀。
他一把抓住左癸握刀的手,卸掉他的武器,手上一用力捏碎了他的手腕。
“爺!”姍姍來遲的左甲等人看着這情況嚇了一跳,爾後很快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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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上前壓制住蕭權景,左甲則去扶住蕭權景,緊張的問,“爺,您感覺怎麼樣?”
蕭權景的脣色迅速發生變化,內力慢慢減弱。
“爺!您中毒了!”左甲幾乎心臟驟停。“快,快去叫左壬來!”
“別讓他死了。”蕭權景眼前漸漸模糊,吐出最後一句話,徹底昏死過去。
那個他,自然是指左癸。兩個手下心領神會,一掌劈暈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