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男家。
李永成進門就被大哥二哥的四個孩子圍起來了。
準確來說，是圍着他手裏拎着的野雞。
“三叔，我要吃這個野雞！”
“我也要我也要，我要吃大雞腿！”
“老三，這只野雞是蘇煙另外給你的，反正弟妹一個人也吃不完，要不分成四份，一份孝敬爹，一份給大哥，一份給老二，還有一份你拿回去咋樣？”李永安笑着道，絲毫沒有搶一個坐月子女人吃食的臊意。
李永成看着大哥，動了動脣沒說話。
李永安又道：“你看這幾個孩子饞的，你這個三叔也好意思吃獨食啊？”
李仲男沒吭聲，坐在凳子抱着孫子，彷彿聽不見這邊的聲音似的。
李永成心冷了幾分，冷淡開口：“好，給我把雞腿雞翅雞爪留着，秀琴坐月子需要營養。”
聽到這話，李永安剛露出的笑意頓時僵在臉上，“這……老三，孩子們就好雞腿這些呢，秀琴吃別的也是一樣的。”
“大哥，你還想分一個婆娘的食不成？”李永成突然諷刺。
李永安瞬間黑臉，拍桌起身道：“李永成你這是啥意思？說話咋這麼難聽？”
“行了，留一個雞腿給老三媳婦，其它的看着分吧。”李仲男適時開口。
雞腿是留了一個，可他的心還是偏向了老大。
李永成深深看了一眼他爹，最後嗤笑一聲，拎着刀坡腳出門殺雞。
李仲男被他那個眼神看得渾身不舒坦，心裏鬱悶極了。
“爹，你看看老三，他現在都不把你放在眼裏了！”李永安不嫌事兒大的繼續挑撥。
“收起你那點上不得檯面的心思！”李仲男撇了一眼滿腹算計的李永安，警告道：“別把他惹毛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李永安訕訕閉嘴，隨後出去盯着李永成殺雞。
看着坡腳在院子裏幹活的李永成，李仲男眼底劃過一絲厭惡。
他年輕時娶的是一位被下放到李家坪的知青，據說曾經是高官的千金小姐，細皮嫩肉，身材高挑，長得比蘇煙姥姥李好還要漂亮。
他費盡心思娶回來，生了兩個兒子都得不到人家的好臉色，直到有一回妻子失蹤了一個星期纔回到李家坪，回來就生了一場大病，沒過多久就懷孕了。
妻子剛回來的那幾天，他因爲生氣強要了她幾回，雖然有這幾次經歷，可他心裏就是懷疑李永成不是他的種，現在大了和他娘就有五六分像，但是一點都不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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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這個，李仲男心裏膈應着，直到妻子死，他都沒從對方嘴裏挖出來那一個星期的經歷，所以他不喜歡李永成，在李永成小的時候故意害過他幾次，結果這小子命大活了下來。
而且，妻子不喜歡老二老大，偏偏很喜歡老三。
李仲男有時候就在懷疑，難道老大老二是他的種，所以她纔不喜歡嗎？
但是他沒有證據證明老三不是他的，這些年就是睜一眼閉一眼的過着。
最後李永成帶走的是一只雞腿和一個雞翅，剩下的都是沒啥肉的雞骨頭。
拿回家燉了湯，妻子陳秀琴吃得很香很滿足，李永成看着心裏頗不是滋味兒。
幹了兩天活，他只分到了四塊錢，按照蘇煙大方的性格，肯定不止這點錢，至於少了的那些進了誰口袋，他不用猜都知道。
“當家的，這雞肉哪買的啊？肉真好吃，湯也比村裏養的煮出來的鮮，而且還催奶呢。”陳秀琴喝完雞湯已經有漲奶的感覺了。
沒人伺候她坐月子，家裏條件又不好，所以她一天只能吃一個雞蛋或者一條魚分兩天吃補補營養，但就這點東西能催啥奶？孩子經常餓得哇哇大哭。
“在鎮上買的，剛好發了工錢，我明天再買一只回來給你吃。”李永成悶悶道。
陳秀琴笑了，“成。”
她找的這個男人雖然話少，但勝在會疼人，她是沒人伺候坐月子，但這個男人啥活都不讓她幹啊！
蘇煙不知道李仲男家的彎彎繞繞，她睡到凌晨兩點就起來忙活了。
和她娘一起忙到六點，把裝滿的十個大鐵桶搬上牛車就往鎮上趕了。
他們前腳剛走，後腳聽到聲音的朱小萍就小跑着很上。
她昨天滷了一點鴨貨，味道是不錯的，聞着也香，賣的比蘇煙的滷味便宜，一切都準備就緒，她今天就要看看蘇煙的攤位在哪，然後租在她旁邊！
來到鎮上，蘇煙還沒下牛車，遠遠的就看到自己攤位已經排了不少人，這回每個人都帶着深口的碗，買了滷味還要裝點湯汁回去拌面條吃，那才叫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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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來了來了，老闆來了。”
“老闆今天遲到了十分鐘啊，是不是要給我們送點啥彌補一下？”
蘇煙搬着鐵桶下車，忍不住笑道：“行啊，今天這樣吧，買夠五塊錢的送二兩毛豆或者藕片，十塊錢的送一個鴨頭。”
這話一出，排隊的人都歡呼起來，紛紛誇讚蘇煙會做生意。
客人是開心了，李娟打包收錢送鴨頭的時候痛苦並快樂着。
蘇煙這邊生意好到爆棚，其它小攤就拍蒼蠅，看着眼紅嫉妒死了，可又沒辦法，只能羨慕着，畢竟人家做的滷味味道的確沒得說。
在暗處躲着偷窺的朱小萍看着心都在滴血！
早知道鴨貨生意這麼好，她就應該做點出來賣着，蘇煙攤位上的生意原本應該是她的纔對啊！
朱小萍不再耽擱，立馬就去管理局交錢租位置。
當她報出蘇煙隔壁那個位置時，蘭小雨眼眸微閃，漫不經心的打探道：“你賣啥？”
“賣滷味！鴨貨！”朱小萍狗腿笑道：“同志，俺明天送點過來給你嚐嚐，喜歡的話常去我那吃。”
蘭小雨興致缺缺的應了聲，等到中午下班，她直奔蘇煙的攤位。
因爲準備的有十桶，蘇煙賣到十一點半才賣完了。
“蘇煙！”蘭小雨飛奔過來道：“有個女的租了你旁邊的攤位，也是賣滷味的！”
“啥？這麼快就有人賣一樣的了？”正在收拾鐵桶的李娟震驚道。